“是吗,可我不这么觉得。”
商喜愣了愣。
“他如果真的把你当做重要的人,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夜摇嗤笑一声,眉眼间全是慵懒随意,“商朝要谋逆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从二十多年前就在打算了。”
二十多年前?那大哥不是才刚出生吗。
“他用几十年的时间亲手养出了几头充满野心和狠劲儿的小狮子,就是为了让他们亲手毁掉他,至于你……”夜摇瞥了她一眼,语气覆上了点轻蔑,“你从来就没有动摇过他。”
商喜逐字逐句品着夜摇的话。
爹爹的确从一开始就对几个儿子态度恶劣,所有人都猜不透原因是什么,难道他这样做就是为了……
用长年的怨恨和仇视亲自堆砌出自己的敌人……这太疯狂了。
商喜用力摇头,警觉地后退两步。
“你胡说,我才不信……”
夜摇讥讽地看着少女最后的天真,冲着剑匣扬了扬下巴。
“你当然可以不信,但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这把剑在,没有任何人能近他的身,他却亲手把它送出来了……你没有怀疑过吗?”
怎么会没有怀疑呢。
夜摇来的前一刻她还在想。
“可是爹爹没有理由这样做!”
理由?
夜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勾着唇角眯了眯眼。
“商扶伶是个疯子啊,你被他疼了几年,就忘了他最开始是什么样子了吗?”
最开始……
见到爹爹的第一眼,他先是差点叫人掐死她,又逼死了她的母妃……
那时在商喜眼中,这个男人就是个疯子,是万人唾骂的暴君啊。
夜摇见她从前的记忆已经被勾了起来,趁热打铁道:“他想亲手把儿子们变成下一个他,很难理解吗?”
对别人来说或许难以理解,但是对疯子来说却不是。
疯子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因为他是疯子。
“我原本以为他有了你会变得不同,可惜了……”夜摇继续讽刺着,“你终究还是没能阻止得了他赴死的心。”
他承认自己有夸大的成分在,可桩桩件件却都是商扶伶亲自做出来的,他大部分都没有说谎。
商扶伶早就寻到了血契的破绽,却不动声色,一直等到如今他被白汀绊住脱不开身时才动手。
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凡人。
巨大冲击之下,商喜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夜摇似笑非笑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不如我们赌一赌吧,”男人的红瞳闪了一下,幽色隐隐,“前段日子商扶伶四处奔走去各州动员守军的事,你知道吧?”
商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爹爹先前一走数月,大家都在说他是前往各州拉拢守备军与大哥抗衡,效果也不错,按着一剑归的意思,九州里面有六州都在听候他的调遣。
可夜摇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说法。
“你信不信他费那么些时间,不是在拉拢,而是在劝降?”
劝降……
“他根本不是要各州守备军跟他一起对付商朝,而是让大军到时候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龙椅上——死在他那好儿子剑下。”
听夜摇这样说,商喜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在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