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男人面色苍白,似乎还没从病痛中缓过劲儿来。
他看了商喜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了她身边的宇文长龄。
“长龄,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这满城的兵马虽潜藏在暗处,却早已昭然若揭。
“丽加王也知道,”宇文长龄冷眼看着他,神情冷漠又决绝,“但你们阻止不了我。”
闻人柳没想到他会这样不留情面地挑衅,似乎有点意外。
他轻笑一声,“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宇文长龄察觉到他每说一句话就移到商喜身上的视线,不容拒绝地挡在了她身前,隔开了闻人柳的目光。
“是吗,若你现在真有本事阻止我,为何还要屈尊缩在这副凡人的身躯里?”
宇文长龄忽然勾起了唇角,眼神中带了点嘲弄。
“你也没办法,不是吗?”
商喜在他身后暗暗感叹。
不管是闻人柳还是白汀,宇文长龄显然对他都要比其他人更熟悉,应付起来倒也显得得心应手。
白汀抚了抚轮椅的扶手,面上依旧挂着妖冶的笑。
“你说得对,我的确离不开这副皮囊,但并非是因为你想的那些原因,而是我本就不愿出去。”
越过宇文长龄的身躯,白汀清晰地瞥见了女人的衣角。
他再一次把话题移到了商喜身上。
“公主记不记得,我先前曾经同你说过一个人?你也在我的记忆里看到过她。”
商喜抿了抿唇没说话,察觉到身前宇文长龄的肌肉渐渐紧绷起来。
她猜测,白汀所说的或许是他自己的母亲。
没有让商喜猜测太久,白汀自顾自给出了回答。
“这张皮,是我母亲的,我稍稍改造,把她变成了个男人……”
一听这话,商喜顿时心下大惊。
又是一个疯子。
身上一阵阵泛着寒意,商喜忍不住冲他开口道:“阴阳逆转,有违天伦,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双废了的腿,只怕就是天道的报应。
白汀天真纯粹地歪了歪头,“我想跟她活在一起,活在同一张皮里,这样不好吗?”
商喜原本还打算反驳他几句,手腕忽然被身前的男人轻轻拉住了。
“不要跟他多说。”
看着轮椅上男人无处不散发着狡黠的脸,商喜也觉得与他越少交锋越好,皱眉收了声。
“你今夜前来,是要阻止我天亮前出兵攻城?”宇文长龄将话题重新转了回来,“麟阳城空,只余下一副空壳,丽加王做着高枕无忧的美梦,你不会也在做吧。”
听他这样说,白汀忽然笑了,眼底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赞赏之色。
“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召集兵马,你很不简单。”
宇文长龄没说话,静静观察着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