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笔录,花费了整整四个多小时。
空桑要了杯浓茶给自己提提神,看着眼前的笔录陷入思索之中:
“按照这些人所说的,他们绝大部分的确是在那个时间段或多或少大放厥词过。”
“有将乌镇当年的死伤当做谈资的。”
“有抨击当时的抗日手段的。”
“也有讥讽当时军阀割据的乱象的。”
“但是也有少部分的人似乎并非如此。”空桑看向张琦和杨诚两人:“做笔录的过程中有可能说谎吗?”
张琦解释道:“一般如果涉及到刑事案件,笔录作假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但是,这落水事件归根到底,也是关联他们自己而已。”
“当时我们去做这个笔录,也只是因为有人报警喊我们到场。严格来说,他们笔录就算不做也问题不大。”
空桑点点头:“所以,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说谎了。”
杨诚却皱着眉反问道:“可是,这种事情有必要说谎吗?”
“他们本身也没什么犯罪前科,是因为自己落水才做了笔录。这种事情,根本没必要说谎来蒙骗警察吧。”
张琦看了一眼杨诚,眼神似乎在示意让杨诚客气一点。
空桑倒也没在意:“这些人现在还有可能联系的上吗?”
张琦点头:“号码是有的,应该能电话沟通。”
“不过,毕竟都是游客,有些人应该早就离开乌镇了。”
空桑道:“既然如此,我一个个来打电话吧。你们要不先休息休息?”
张琦倒也没矫情推辞,在处理这件事情之前,他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再不睡觉,猝死都有可能。当下就在旁边的椅子上眯了起来。
杨诚却是带着一丝审视之色地坐在空桑的旁边,看着他拨通了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乌镇公安局是啊,关于您落水的事情,我希望和您再做一下沟通”
“喂?您好,这里是乌镇公安局关于您落水的事情,还请您仔细回忆一下,当时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情”
“喂?您好,这里是乌镇公安局”
空桑的电话一个个拨通着,同时手中也飞快地写下着更加完善的信息。
杨诚忍不住看了看,却见空桑捕捉信息细节的角度和方式非常准确,不禁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又过了一个小时,空桑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
对方在得知电话询问的因由之后,忍不住说道:
“首先,落水的过程中,我有没有看到什么幻觉,这一点之前我也解释过了。”
“我就是看到一个似乎受伤很重的戏子在绕着我唱戏。眼神很凶恶,似乎想要杀死我一样!”
“其次,我当时没有抨击过任何关于那段悲惨历史的行为。”
“再怎么说,九州也是我父亲的祖国。我受过良好的教育,怎么可能会拿那段惨痛的历史当做谈资?”
空桑却反问道:“您父亲的祖国?这么说来,您并不是九州人,或者说您母亲也不是?”
电话那头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啊,我是混血。不过因为政策关系,没能有九州的国籍。”
“我和我母亲是日本人。”
“但是,我母亲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国家对九州犯下过的罪行。”
“我从小的教育里,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避讳这些。”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看着眼前的这诸多笔录信息,信息汇总之后,也带来了些许线索。
多数,是这些受害者的幻术经历。
先前因为这些受害人清醒之后都不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因而纵然有些只言片语,却也没有参考性。
但现下,这个部分得以更加详细的补全。
比如,他们看到的应该都是一片茫茫白雪。
又比如,他们看到的戏子应该也是同一个人,一样脸色不善。
但是和刘亚峰的回忆中不同的是,这些事后清醒的部分受害人的反馈中,幻觉里的戏子只是围绕着他们唱戏。
这其中甚至有几个懂戏曲的受害者,其它没记住,就记得耳边有人唱着《穆桂英挂帅》。
杨诚看着整理出的线索,不禁反问道:“这些信息代表着什么吗?”
“还不到最后确定的时候。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印证最后一件事情。”
杨诚一愣,旋即点头。
空桑指了指那些并没有讥讽过历史的受害人:“这几人的身份资料,我需要知道。比如,他们的国籍,他们的血统。”
杨诚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立刻去办了。
片刻之后,杨诚带着一丝古怪之色回来了。
“怎么了?”空桑不禁问道。
“这几名未讥讽过历史,但却落水的游客,有的是九州人,有的是日本人,也有些是英国人”
空桑有些奇怪地看着杨诚:“你似乎欲言又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