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长忽然睁眼,目光又变得锐利无比,盯着霍骏。
“五先生仍然会协助你,而且今晚三先生也到了,明日拂晓动手,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任何一点错误,哪怕是微小的错误,一旦有变,三先生可以在暗中出手。”
说完,望着屋顶怔怔出神!口中自言自语。
“陛下啊,陛下,你到底还要不要微臣了?”
……
与此同时的新都侯府,同样是在书房,王莽与刘歆正在对坐弈棋。
此时局至中盘,王莽执黑,在枰上落了一子,笑着说道:“此时的局势,越来越扑朔了。”
刘歆不假思索,随手跟了一子,摇摇头说道:“依我看,倒是越来越明朗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淳于长这步棋恐怕逼得天子要动杀机了!”
王莽手拈棋子,有些举棋不定,说道:“依先生看,我该何以自处?”
刘歆微微一笑,“侯爷仁义礼智信五常俱全,何须多虑,每日去长乐宫与司马府给太后和大司马请安,尽晚辈孝道便是,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侯爷只要身在局外,自然洞若观火。其余细节,我来处理便是。”
王莽想了半天,下了一子,刘歆随手跟进,二人又拆了几手,刘歆说道:“今日接陛下旨意,太学暂停授课五日,五日后定陶王世子要进太学攻读。”
“哦?看来那位东方先生也要晚几日入学了。”
刘歆清隽的脸上显出一个莫测的表情,手捻胡须说道:“比起当前局势,我倒是对这位东方先生确实越来越好奇了,听说前日他居然和李慕侠结为异姓手足了!”
王莽听完,也有些诧异,看着刘歆没有说话。
“这位东方先生似乎每走一步,都是有的放矢啊!好像对当下局势中的胜负手了如指掌,不知道身上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王莽皱皱眉,“他自述的那些来历,虽然没有什么破绽,却也无据可查,依先生看他会不会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我觉得不像,但此人必有目的,而且不知他为谁效力,只能静观其变,看他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他那日似乎急于进入天谕阁,难保另有图谋,我最担心的是此人会不会是稷下学宫的门下。”
王莽沉吟不语。
“稷下学宫暗中支持淳于长多年,这次淳于长兵行险着,孤注一掷,恐怕稷下学宫也要重新权衡利弊,弄不好那位东方先生就是学宫特地派来与侯爷结交,万一有变,也好在侯爷这里及时止损。”
王莽忽然棋思敏捷起来,与刘歆中盘博弈,落子如飞,可是数十手过后,黑棋局面虽然略有好转,却仍是处于劣势之中,此刻已近收官,他不禁又皱起眉头。
刘歆在打劫处提了一劫,忽然说道:“昭君为何不入天谕阁?难道她另有良策。”
王莽应道:“我也不知,她似乎已有主张,不过看太后这几日倒是对她十分亲近,再加上此刻局势有变,说不定能有什么转机。”
刘歆点头道:“我观昭君外柔而内刚,而且在匈奴王庭辅政多年,若是能解除了自身的危机,无论身在宫中或是回府居住,对侯爷日后都有极大裨益。”
这时王莽眼睛忽然一亮,飞快的在棋盘上下了一子,刘歆先是一愣,接着双眉微挑,哈哈大笑。
“侯爷好棋力,这一子扭转乾坤,反败为胜,佩服佩服!”
王莽歉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难得赢先生一次,实属侥幸,不过是无心之举,哪有什么可佩服的。”
刘歆微微笑道:“落子虽然无心,布局却是有意,化偶然为必然,正是国手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