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抟其实年纪已经不小,此刻却像是犯了孩子脾气,脸上泛起了倔强的神情,坚定地说道:“若不试试,弟子实不甘心。至于师尊所说修行证道,弟子自问没有师尊的天赋,不敢做如此之想。”
李青莲听完,看着陈抟倔强的表情,半晌后才长叹了一声,感慨地说道:
“是啊!眼前迷障,如何能说破就破。我当年何尝不是如此,直到你师祖西出函谷后,我于世间历练多年,方始悟透世间种种。你既有此想法,也未必就是坏事,日后如何行止,都由得你。”
他的声音渐趋温和:“你是我弟子中天赋最好的一个,这九大弟子中若还有一人能够悟道,那必然是你,所以我才多说了几句。我只是担心你如那东方明一般,误入了歧途,可惜了大好道基,这一世修行之身难得,一旦身死道消,虽然可以期待来生,但你没有把握啊!就算来生仍是人身,你是否还能有如此道心?这些都是未知之数。所以为师一片苦心,是希望你能在肉身灰飞烟灭湮没前,彻底悟道,免得遗憾万世。”
陈抟听师尊如此说法,不由得一凛,呐呐问道:“弟子如今也能聚形成气,一气化三清,但不知师尊所悟之道,究竟为何,为何不给弟子等详加指点。”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李青莲叹息道:“这是你们师祖遗下的《德道经》中首句,悟道不比剑术,全凭自悟,如何教法?若是能教,你师祖也不会西出函谷,留下我一人在这世间寻道了。”
似乎触动了昔日的心事,李青莲忽然沉默不语。
良久,他才轻声道:“取纸笔来。”
天光从峰顶洞口洒下,凝成一束笼罩着碧潭,以及潭畔的草屋和人。
李青莲坐在潭畔,沐浴在天光下,静思了很长时间,才拾起身旁的笔与纸,在微黄的帛纸上缓慢而看似随意地涂写。
他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画。
柔软的墨笔在精致的帛纸上行走,线条蜿蜒,不时颤拖,简单几笔艰难地构成一个中空狭长的物事,却看不出来是什么。
乍看之下,这幅面非常拙劣,看上去还不如顽童瞎弄出来的作品。
可是在水光的映衬下,李青莲的脸颊却显得有些微白憔悴。
陈抟看了一眼那幅画,却忽然身体僵硬起来。
“你看得出来我画的是什么?”李青莲有些疲惫地问道。
陈抟沉默片刻后,声音微涩说道:“师尊画的是剑,也是符!”
李青莲满意说道:“能看出剑符两意,你的境界这些年看来大有长进。”
陈抟望着那涂鸦般的画,强行压抑着心头的震惊,问道:“师尊画此剑符何用?”
李青莲平静地说道:“赠给你的,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