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明没有与婆罗门苦行僧战斗的经验。
但他有很多战斗的经验,而与他战斗过的,几乎全是当世的强者。
所以当这条宁静的官道、馒头铺中蒸腾的热气、身侧的宫玲以及身后整座长安城都在他眼前消失的时候,他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他闭着眼睛,拔出背后的赤胆,回忆着闭目之前最后看到的那一幕画面,按照脑海中残留的影像,朝着身前砍了下去。
闪着青芒的刀锋破风而至,刀身上的大马士革花纹和四师姐刻上去的符文在阳光下耀眼生辉,准确地劈向面前苦行僧的眉心,一分一毫的距离都没有偏。
在东方明的精神世界中,眼前那那座白塔似乎还很远,远在千里之外。
可却又似乎很近,近的仿佛就在眼前。
赤胆准确地劈中白塔,从千里之外直到身前一尺,一寸都没有漏过。
然而这看似沛然莫御的一刀,落在那座精神力构筑的白塔之上,竟是没能把这座白塔斩开,只是将白塔的塔尖震塌了一角,刀锋与白塔之间崩溅起了无数蓬明亮的火花,连绵成了一道火线。
赤胆被弹起了老高。
而现实世界的官道上,吠舍罗仿佛没有看到迎着朔风斩向自己眉心的那把大刀,他依然平静地看着前方,眼神专注而坚定。
可是他右手的手腕却是迅疾的一翻,一根精铁打铸而成的短小铁杖,自袍袖中抖出,呼啸而至,迎向面前威猛的一刀,只是瞬间,杖头便与刀锋相交。
一声清脆的仓啷声,精铁所铸的杖头竟然被锋利的赤胆削掉了一截。
吠舍罗眉头微皱,赞叹了一句:“好刀!”
他哪里知道,这把赤胆乃是两千年后的特种粉末钢与上古神兵融合锻打而成,自然是好刀。
一刀过后,东方明依旧没能脱出对方精神力的桎梏,他仍然紧闭着双眼,只是膝盖微弯,足尖轻点,借着反弹之力向后飘开半丈,横刀于身前,手腕微微颤抖,脸色微白。
一旁观战的宫玲微微蹙眉。
她蹙眉的原因和吠舍罗的出手无关,而是因为馒头铺中那神色如常的老板和他的妻儿。
馒头铺里的老板还在那里喜笑颜开地数着笸箩里的铜板,他的儿子蹲在一旁大口地啃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馒头,而他的女人正在收拾着铺子里的东西,做着收摊的准备。
他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两名异国苦行僧,也没注意到东方明和宫玲出现在了这条官道上,甚至没有人发现官道上此时正在展开一场沉默而危险的决斗,所以一切仍是那么平静喜乐。
这已经不是身在红尘,意在三界。
而是以禅动念,禁锢苍生。
婆罗门苦行僧与佛家弟子不同——只求自了,不渡苍生!
与佛门弟子不同,苦行僧所修的并不是破执着,而是无所谓。
因为当时还叫做的天竺的印度生活太苦,百姓日日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这些苦行僧从心底里渴望着从这种苦中解脱,他们之所以苦修,修的便是逃避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