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缓缓抬头,林中隐约的光线下,这位刘歆口中的四先生,赫然竟是韩越人。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韩越人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手术中,自顾自地感慨着说道:“你前些时说这个东方明来历不凡,我还有些不信,可今日一见,这位东方司空绝非常人。”
“哦?此话从何说起?”刘歆方才站在殿外,并不知道殿中情形,在他的印象中,韩越人素来沉稳,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此刻看着韩越人的神情,不禁有些愕然。
韩越人显得很是亢奋,眉飞色舞地将早先殿中发生的一切向刘歆说了一遍。
“这个东方明方才教授的那套医术,简直就是神术!”说道最后,韩越人由衷地赞叹道。
刘歆静静听着,可神情却是越来越怪异,直到韩越人说完,他才深吸了一口凉沁的夜风,沉吟不语。
“神术?”良久,刘歆才开口说道:“若是我所料不错,此人与那部天书只怕大有关联,只怕解释天书之事,最后还要着落在此人身上。”
韩越人这才注意到刘歆神色有异,也察觉到自己今日有些失态,赶忙收敛心神,不解地问道:“天书不是已在二先生你的手中?以你之才,难道还未译出天书?”
刘歆苦笑了一下,缓缓说道:“那天书十分古怪,文字与汉字极为接近,只是有些字极为简单,竟像是使用偏旁部首单独成字,不仅如此,我能看懂的那些文字也是极为晦涩难懂,根本难解其意。”
刘歆所说的天书,自然是另一个东方明依照后世《资本论》为蓝本,写的一篇类似社会经济学的论文,而且使用的全是后世的简体字,再加上里面有无数的经济学的专有名词,刘歆对此一窍不通,乍看之下,自然觉得晦涩难明。
对刘歆这样一个没有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古人来说,若是想彻底了解那部天书的内容,只怕穷尽他一生也未必能够做到。
刘歆见韩越人面露不解的神色,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指着纸上的一行字说道:“你来看,这是我抄录的其中一句,就是这寥寥几个字,我已经揣摩了几天,也不解其中之意。”
韩越人接过纸来定睛观看,借着朦胧的光线,只见纸上抄着一句话:“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同于建立在奴隶制基础上的生产方式的地方,除了其他方面,还在于:劳动力的价值或价格,表现为劳动本身的价值或价格,或者说,表现为工资。”
“你可能看懂此言何意?”刘歆轻声问道。
韩越人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皱着眉头说道:“你也知道我这些年埋首钻研医术,舞文弄墨之事本就不擅长,你都不懂,我如何能够看懂?”
“可叹我稷下学宫!”刘歆接过那张纸,郑重地收入怀中,感慨地说道:“虽然术业各有专攻,可自从大先生东方朔离世之后,便再无奇才出现,倒是天谕阁诸子,各个深不可测,便是那位小祭酒宫姑娘,虽然年纪轻轻,可只怕论起学识,也未必在你我之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