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娘都记着呢。”潘如玉从前当丫鬟的时候没少自己做衣裳,虽说主人家穿不着她自己做的衣裳,可主人家跟她要好的几个丫鬟,差不多的都是自己动手做的,其中数她的手艺最好,她也时常愿意做多几件分给姐妹们穿。
再说,自打她怀了孕,孩子的衣裳就更得她自己亲手做了,做着做着便过了许多年,手艺越发熟练,这记尺寸的本事更是无人能及。
她已经练就了能目测便知道尺寸的能力,再不济的时候,上手度量度量也就知道了,这绳子搁在篮筐里都许久不用了,若不是今日要教许漱婳,潘如玉才不会用这绳子。
许漱婳在旁边看的惊叹不已。
这可是手工做衣服啊,她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潘如玉量了尺寸,在又在床榻上铺开那棉布,手指往墙壁上一抹——
将土墙上的粉抹了一手指,潘如玉便用手指在棉花上画了起来。
这操作看得许漱婳啧啧称奇。
不多时,棉布上就多了几块不规则的图案。
许漱婳本以为她会将衣裳的雏形画出来,不成想竟然画了这么个东西,这也瞧不出是个什么,长方形不似长方形的……
“这是袖子。”潘如玉好似知道她的疑惑一般,在棉布上指给她看,“这是前襟,还有这是裤腿。”
“娘。”许漱婳还是不太明白,“怎么不直接画一件衣裳出来,到时候照着剪下,也能省下将这些的东西都缝起来的功夫。”
潘如玉瞧着棉布上自己的画,摇了摇头,“那样虽然也能做,可不比这个节省棉布,咱们家里穷,省下一些来,给孩子们做完了,你跟阿策也能一人做一件衣裳。”
“这是给娘和孩子们买的。”许漱婳听出了潘如玉的意思,“要做也是紧着娘跟孩子们的先做了,我……我跟裴策还年轻,不怕冷。”
一说起裴策,许漱婳就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提不得这个人,总觉得从自己口中说出他的名字……太过怪异了些。
“你有心了,可娘还有衣裳穿,用不着这个。”潘如玉抬头瞧着她,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从那天回来之后就变了太多,可这样的变化,潘如玉是欣喜万分的,若是她能在提到阿策的时候不停顿那一下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他们小夫妻俩什么时候才能……算了算了,旧事不提也罢。
许漱婳从前就不爱跟人多费唇舌,她是完完全全的行动派,既然潘如玉都这么说了,她也懒得跟潘如玉一直争执下去,实在不行,就改天再上城里去再买两匹棉布就是了。
从篮筐里捡出那把剪子来,已经生了锈,潘如玉却还在用着。
许漱婳不由得皱了皱眉,拎着剪子就出了门。
这个举措可吓坏了潘如玉跟两个孩子,往常许漱婳不高兴的时候,也是从屋里随手拿了个什么东西就出门去,这回拿的还是剪子,莫不是……
潘如玉大惊,总不能是她推辞着不肯做衣裳那两句话就得罪了许漱婳吧!
小宝更是吓得笑不出声来,娘亲方才走出去的时候没有表情,好可怕,就像从前她要打他们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