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漱婳扯出笑来,指了指地上的两堆草药,“两位的利钱已经收着了,就不用再送来了,记得,要去九芝药铺。”
两人连连道谢,被许漱婳送出门去。
送了人回来,许漱婳路过堂屋,正好瞥见张桂花隔着窗户偷偷往外望的一双眼,视线交汇在半空中,里头的张桂花猛地收回脑袋去,不敢再瞧。
许漱婳冷笑一声,迈开腿往东边走。
重新进了屋里,望见床榻上的棉布时,才发觉自己果然忘了小宝的尺寸。
怕什么来什么。
许漱婳叹了口气,求助的眼神望向潘如玉,“娘……”
潘如玉以为她是怕画不好,便上前去牵了她的手,握着手指抹了一把墙粉,又带着往棉布上画。
这样被牵引着做事的感觉不是很好,拜前世的职业所赐,许漱婳的防备心极高,最是不能让人接近自己身边,更别提这样牵着手的举措。
被潘如玉这么一碰,许漱婳衣裳底下的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可她不敢随意动弹,怕扰了潘如玉,更怕自己一时不慎伤了潘如玉。
她只能强行紧绷着自己的身子,强压着脑海里想动手的念头。
牵着的手有些僵硬,潘如玉不是没有发觉,可许漱婳没有反抗,她就没有松开,直到画完了衣袖的图案,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许漱婳侧过头,正好瞧见潘如玉跟触电一样猛地收回自己的手,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皱了皱眉。
她以前是有多可怕,才让自己的婆婆不过碰了自己一下就吓成这样?
许漱婳一皱眉,潘如玉就更恐慌了些,“漱婳……”
她不知自己究竟要说什么,解释吗,可靠近许漱婳,又牵了她的手是事实,这时候要是许漱婳嫌弃厌恶,她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
她的恐慌,许漱婳都看在眼底,多年积压下来的恐惧哪里是她现在只言片语能化解的,她能做的不过是扭过头去看棉布,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罢了,“幸好有娘在,不然我哪里能画出这衣裳的轮廓来。”
“娘。”她再度转过头看潘如玉,神情轻松,“让我自己试试画前襟,要是画得不好,再请娘帮我改改。”
“哎,哎。”她没有生气,潘如玉就松了一大口气,什么都答应了她,又听许漱婳问起小宝的尺寸来,急忙报了,又将绳子递过去,“拿着绳子比划比划,画下去也能精准些。”
许漱婳接了绳子,按着潘如玉报的尺寸搁在棉布上,正要往下画呢,手指触碰上棉布往旁边动,就带得棉布也跟着往旁边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