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策果真站住了脚,转过头去瞧着裴顺,“爹有什么话要说?”
裴顺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来,他的脸藏在雾里,叫裴策看得并不清楚,“眼看就要院试了,你这几日怎么往家来了,也不去书院里好好念你的书,这世间岂有你这样惫懒的人,你是觉得自己很有本事,不需要念这书了?”
裴策站定了轻声回话,“儿子不敢,不过是有些事情耽搁住了,一时半会不能回书院去,过几日我还去的,还请爹放心就是。”
裴顺应了一声,又顿了顿才重新开了口,“老大媳妇,你去取十两银子来。”
赵香兰不敢有违,急忙去取了银子来。
裴顺用烟枪指了指裴策,“拿给你小叔子去,策哥儿,咱们家没什么文化,念书的唯有你一个,裴家要发迹要出人头地也只能靠你一个,眼看着就要院试了,你那些什么代写书信的活计就不要接了,安生念书才是要紧事,爹这儿也没有什么能帮衬上你的,这十两银子你拿了去使用,旁的我也帮不上你什么。”
看着赵香兰递过来的十两银子,裴策却没有伸手去接。
这十两银子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哪里死让他安生念书不要想太多呢,分明是让他拿了银子就闭嘴,不要将今晚的事情往外头说去,他方才的那番话原本是警告裴军的,裴顺这是听出来了,想保着裴军的脸面,这才花银子来封住他的嘴。
他接了这银子,往后裴军的名声要是臭了难听了,裴顺必然会来找他的麻烦,寻他的不是,哪怕不是他往外说,裴顺也会将这笔账都记在他头上。
这哪里是什么帮衬,分明是一块烫手山芋。
裴策又不傻,自然不会去接,“有劳爹费心了,只是家里银子还够使用的,爹不愿让我分心去管旁的事,院试之前我不接书信的活计就是了。”
他故作没有听懂裴顺的意思,点了头算是谢过便转身离开。
裴顺在他身后气得脸色都发白,烟枪重重磕在桌上。
屋内几人都被吓得不敢说话。
外头的动静,被赵香兰藏在屋里的潘如玉一一都听见了,这会子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潘如玉急忙从赵香兰屋里悄悄溜出来,又生怕从窗边走过让里头人瞧见了,潘如玉也不敢直起身走路,只是蹲着慢慢往东边挪。
好容易经过了西边堂屋,潘如玉才敢站起身,急忙往东边屋里走去。
裴策已经在屋里等着了,似乎是早已知道潘如玉会回来一样,一听到脚步声便急忙转过身去,“娘。”
潘如玉将手交给他握着,正要将事情都说给他知道。
却被裴策给打断,“事情我都知道了,娘,只是婳婳如今还在外头,我还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娘,您帮我照顾着大宝小宝,我去外头将婳婳找回来。”
看他心急,潘如玉也顾不上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一一应承了下来,让他早去早回,快些将许漱婳带回来,她在家里做饭等着他们回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