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先问,裴策已经开了口,“我本是要去寻你的,只是在进山口路过猎户张家的时候瞧见了他的尸体,被野猪啃得不成个人样了,我只得去报了里正,又想着既然张大哥已经不在山上,怕是你寻不着人已经回来了,所以我就赶回来瞧瞧。”
这话犹如惊雷一般在众人中间炸开,许漱婳还没来得及开口,裴策身后那群婶子大娘们已经七嘴八舌地问开了,“什么死了?策哥儿,你说那绑架你们家娃儿的张东海死了?”
“是。”裴策这会子已经牵了许漱婳的手握在手心里,听得身后有人问话,便扭过头去应答,“死在家中,满地都是鲜血,婶子千万不要往那头走才好,怕吓着您。”
手心被什么挠了一下,裴策不由得勾唇浅笑。
他是明知道这帮人不去瞧瞧好戏不会罢休的,故意这么说便是要引她们快些去,省得在这碍事,谁知道让许漱婳给听了出来,这才用指甲在他掌心里挠了一下——这是抱怨他使坏呢。
好在他这番心思除了许漱婳听出来,也没人知道,一听说死得凄惨,谁不想去凑凑热闹,何况这张东海又刚绑架了大宝小宝,才做了恶事就遭了报应,可不是好大一桩事,够她们茶余饭后说上好几日了。
众人互相看了眼,表面上应着是是是策哥儿说得是,又说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家吃晚饭了连连告辞,不过片刻,裴家院子里头围聚的人已经散了个干净。
眼见最后一个人匆忙离去,许漱婳反手握住裴策牵着她的那只手,带着人直往屋里去,“你怎么处理的?”
天已经黑了,只有悬挂着的一轮明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站在外头院子里倒还好,一进了屋,到处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瞧不着,骤然间失了视觉,倒是让两人的嗅觉更加灵敏。
淡淡的血腥味、浑浊的臭味,混着裴策身上的冷香,一并涌入许漱婳的鼻中。
裴策还没答话,就听得许漱婳抽了抽鼻子,刚要解释的话又被噎了回去,张了口却说了旁的,“熏着你了?”
已经进屋好一会,许漱婳的视觉恢复了不少,可她上下打量了裴策好一番,却也只见他神色如常,“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敢动手杀人?”
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裴策瞧,生怕错过了他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可裴策却依然什么神色变幻都没有,“不瞒你说,纵然你不动手,我也是不会放过他的。”
许漱婳顿了顿。
牵着的手被松开,腰肢却被人揽了揽,许漱婳一个不慎就让裴策拥入怀中,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婳婳,我们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心疼,不要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许漱婳其实早就消气了,从看到他往前走,到被迫让他给自己收拾残局,纵然剩下那么点气,也早就化作担忧。
只是这些,怎么跟裴策说呢。
只好避而不答,又觉得不开口好像也不太好,思来想去,只得埋首在他怀里闷声道,“……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