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许久,赵香兰才接过了那块洗得发白的手帕,“……多谢。”
“嫂子本性不坏。”赵香兰已经开了口,许漱婳就能顺着她的话将自己要说的说出来,“只不过性子怯弱了些,遇到强势的人就不会反应只会服从了,可嫂子本来不该是这样的人,我认为,不管是身处什么境地,做原本的那个自己都是最舒服的。”
这句话是她这两天尤其能领悟到的,从她跟裴策立下赌约的那一刻开始,从她决心要好好当裴策的妻子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了不能当原本的那个自己,注定了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听出了这句话里头的些许愁意,赵香兰有些不解,可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许漱婳也不像是那种会哀愁的人,赵香兰也就只能当是自己想多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嫂子嫁给大哥,是因为跟大哥两心相悦,嫂子想嫁的是大哥这个人,而不是大哥的家庭,嫂子想要的,也应该是属于自己的未来,而不是将自己融入别人的家庭,对吗?”许漱婳没有因为赵香兰的皱眉而停顿下来,她还在说着自己早已想好的话。
实在是没办法,嘴笨,有心要开解人家,就得把想说的话提前想明白了,捋通顺了,才能在说的时候显得有道理显得正经一些。
可下一秒,赵香兰的一句话就让许漱婳彻底说不出来话了,“其实……我嫁给你大哥,是因为我父母的要求,成亲之前,我都没有见过你大哥……”
许漱婳彻底噎住了。
她忘了,这个时代不是她生活的那个时代,没有什么独立的爱情观,在这个时代里,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什么两心相悦,即便是有怕也是少见。
而赵香兰这样的怕是很多,裴家作为牛家村的首富,恨不得把女儿嫁进去享福的人怕是多了去了,也就赵香兰说得好听些,其实说白了,她跟原主一样,都是被卖进裴家当儿媳妇的。
赵香兰搅了搅手指头,有些不好意思,“漱婳啊,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当年我们家出事,要不是咱爹给了我家一笔银子让我爹治病,我爹怕是早就活不成了,裴家对我有恩,我不能忘恩负义啊。”
“谁让你忘恩负义了。”许漱婳翻了个白眼,想好的说辞都不能用了,她顿时有些语塞,只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也能有自己的生活,不要总是被人压了一头,张桂花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就算裴家对你家有恩,你如今是裴家的儿媳妇,又不是裴家养的狗,该做的本分做了就是,不该做的事情,你也该学着拒绝。”
赵香兰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许漱婳,她或许终于明白过来许漱婳这几日巨大变化的原因。
学会拒绝,许漱婳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再巴结着张桂花的吗,就是因为这样才开始护着潘如玉,不,不是护着潘如玉,她是在护着自己的生活,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气恼自己嘴笨的许漱婳已经走远了,赵香兰还在原地定定地瞧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