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香兰反应快,急忙帮着张桂花说话,“爹,娘不是那个意思,娘是想说,您都跟娘相识这么多年了,您是最知道娘的性子的,爹消消气吧,喝口茶。”
赵香兰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茶,有了张桂花做前例,她不敢将茶水递到裴顺面前,只敢远远递到他手边,找了个他伸手就能接住茶杯的距离稳住自己的双手,又低下了头,将姿态放得相当卑微。
裴顺瞥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接过茶杯来,终于喝了第一口茶。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张桂花。”可裴顺显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张桂花,他喝茶不过是骂人骂太久了嗓子眼里冒烟,有些该说的话还是得说的,“你别怪老子没有警告你,你的保证你的不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再有第三回,老子必定将你赶出裴家,你儿子说话难听,今儿老子也给你放一句难听的话在这儿。”
茶杯被重重搁在软塌上的小桌子上,裴顺前倾了自己的身子,凑近张桂花,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那句威胁,“你是没名没分待在裴家的,要走随时能赶你走,再放肆一次,你看看老子会不会将你赶出去!”
张桂花浑身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裴顺。
这个她深爱多年的男人,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如今这个人,用着最无情的语气说着最无情的话,明知道她不愿意听到没名没分这个词,明知道这是她多年的心头恨,他竟然拿这件事来扎自己的心。
眼眶有泪在汹涌,张桂花好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裴顺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他也不去管张桂花的反应,丢下这么一句便重新歪在软塌上,拿起小桌上的烟枪,磕了两下桌角,示意赵香兰给自己拿烟袋来。
赵香兰不敢违拗,急忙去取了烟袋来给裴顺点上。
裴军却是个暴躁性子,“爹这话说得过分了吧,我娘跟您多年情分,提一句都是威胁了吗,您明知道她最忌讳的就是没名没分的事情,您为什么还要说!”
“臭小子,那你还记得老子最忌讳什么吗?”裴顺的烟枪在桌角又猛地磕了一下,已经骂得够多,这会子气消退了不少,说话也不像方才那么凶悍,“脑子里光有你娘没有你老子是吧,裴军你小子给老子记着了,是老子供你吃供你喝给你养媳妇给你养儿子,你不成器丢了老子的脸,现在还敢跟老子叫嚣,信不信赶你娘出去之前先赶走你!”
裴军被这么一通羞辱气得脸色涨红,可他是个大老粗,生来最笨不会说话,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一个气恼,将堂屋中间搁着的桌子猛地掀翻,转身走人。
裴顺没去搭理,顾自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