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裴军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许漱婳皱了皱眉,不顾赵香兰还在念叨着“罢了,许是没来这儿呢,咱们走吧,这大晚上的怪吓人的,漱……”
后半句许漱婳已经没去听了,拉着赵香兰的手腕,许漱婳循着血腥味四处寻人,可她只是耳力过人,视力也不错,从来没有被组织训练过嗅觉,自然是不能靠着这么一缕血腥味分辨出裴军的味道的,只能每个方向都往前走一段,排除一个个血腥味变淡的地方,最终走向更高处的北方。
可往北的方向是野兽出没最多的地方,连张东海都不怎么敢往北边去,赵香兰一看许漱婳只顾着闷头往北边走,吓得用空着的那只手死死搂住路边的大树,“漱婳啊,这北边真不能去啊,那边是野兽出没最多的地方,去了一定会碰见野兽的,万一山上真的有狼,咱们可就逃不脱了。”
赵香兰的固执让许漱婳只能止住脚步,无奈告知事实,“我闻到了血腥味,就在北边。”
赵香兰叽叽喳喳的嘴终于停了下来,张开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好半天都不能从其中吐出字眼来。
“我不确定是不是裴军,也有可能是什么野兽被咬死之后的味道,但是我们都来到这里了,总得去看一看吧?”人血的味道跟动物是不一样的,许漱婳太了解了,北边的血腥味就算不是裴军也一定是个人类,不会是什么野兽,她不过是看赵香兰这幅表情太可怜了才有心安慰一句。
抓着赵香兰的那只手被赵香兰反扣住,对方的指甲死死抠着许漱婳的手背,再抬头时,许漱婳正好对上了赵香兰微微瞪大的眼,“他不会死的,对吧?”
这个问题许漱婳没法回答,没有人会没事跑到这山上来,除了怒火攻心的裴军之外,可她不能给赵香兰说得太明白,免得吓着了这个可怜的妇人,只得含糊了一句,“咱们总得上去看看才知道,对不对?”
“对、对。”颤抖的唇瓣挤出了颤抖的字眼,赵香兰已经六神无主,许漱婳说什么她就应什么,“我们去瞧瞧,一定不会是军子的,不会是他的。”
许漱婳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管自己那只被赵香兰扣着的手,就着这个姿势将人一路往山上带,赵香兰抱着树干的手也因为无力而垂下了,失神的她要比方才好带得多,至少能一直跟着许漱婳走,不会反抗,更不会挣扎。
血腥味越来越浓,连赵香兰都能闻到了,许漱婳能感知到她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可这会子她已经顾不上去搭理赵香兰,只能埋头继续往前走,直到她们远远瞧见了一具躺在地上的男尸。
落叶铺在男尸身底下,有几片被飞溅的血滴染上鲜红色,惨白的尸身被不明动物刨过,肠穿肚烂地歪着脑袋静静躺着,认出那人是谁的赵香兰已经松了手瘫倒在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许漱婳走上前瞧了瞧,不出所料,这具尸体就是裴军,而且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三个时辰。
血腥味还夹杂着几缕酒味,看着像是喝多了之后独自上山,循着从前跟兄弟们一块喝酒的地方一路走,走着走着就被野兽攻击,肉被撕扯下了好几块,肚子也被尖锐的爪子划破了,里头的肠子肚子都被叼出来,吃剩下的一部分还散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许漱婳不觉得害怕,在判断了裴军已死之后,她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了不远处的赵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