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花却疯了似的,她双眼通红地盯许漱婳,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直直奔了过去!
“是你对不对?”她紧紧攥住许漱婳的手腕,几乎要将指甲都嵌入血肉中,“是你暗中害死了我儿子,对不对?!你好狠的心呐!”
张桂花扯着嗓子叫喊,她哭得像是立即要背过气去。
许漱婳被她攥得生疼,甩掉了张桂花的手,目光沉静地回望过去。
“哎哟,老嫂子你这是说什么话呢?”人群中传来不知谁家小媳妇儿的说话声,“要不是策哥儿媳妇深更半夜的孤身一人……哎,瞧我这嘴!”
前半句倒是像为许漱婳辩白,后半句却把恶毒心思都显露出来。
许漱婳的视线往人群中一扫,恰好和那位面生的小媳妇儿对上了,对方挺直了身子,下巴也微微仰起。
“哎,生子媳妇这话……策哥儿媳妇怎么更深露重的,要去山里寻人?我看张婶子也没她心焦啊!”接话的同样是个小媳妇儿,许漱婳却认得她。
叫池萍。
王翠翠生前跟她有过牵扯,二人可是狠狠地吵过一场。
池萍这人嫌贫爱富,凡是上门提亲的都冷嘲热讽,在村子里也算是有些名声了。后来似乎是嫁给了邻村的木匠,今日许是回娘家来走亲戚。
许漱婳借着原主的记忆想了起来,她也不言语,定定望着二人玩这一唱一和的把戏。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张桂花似乎气都喘不上来了,她紧紧地按着心口,落在许漱婳身上的目光,像是淬了毒,“可怜我儿啊!他是哪里惹你不顺眼了?都是裴家人,你怎么……”
“够了。”许漱婳沉声出言,她声音不大,却气势十足,还隐约带着些凛冽杀气。
只是村里人连将士都没见过几个,怎么认得出是杀气来。
连池萍都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人堆里移了移。
缓缓扫视一圈,许漱婳才又看向几乎昏死过去的张桂花。
“你先瞧好了,你儿子身上那伤处,可是山里的畜牲弄出来的。”她破天荒耐下性子,也是看在张桂花失了骨肉的份上,“我若是有使唤畜牲的本事,还留在这山沟里当个泥腿子?”
话糙理不糙。
里正媳妇见事态又要被许漱婳几句话平息,方才被许漱婳甩脸的不爽又涌上来。
她急忙赔了笑,抓住了时机训了几句,“哎,你们都瞎咧咧些什么东西?策哥儿媳妇心善,哪儿有不在乎家里人的?”
张桂花哭得没了力气,许漱婳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转身就要回去。
却忽然冒出了个小小的身影,重重地用脑袋撞了她!
“你还我爹爹……”裴虎撕扯着嗓子哇哇大哭,他的拳头不断地落在许漱婳身上,力气却根本伤不到一个大人,“你这个坏人,你把爹爹还给我!”
许漱婳于心不忍,她缓慢地蹲了下来,不但没还手也没生气,反而在张桂花惧怕的眼神中,伸手揉了揉裴虎的脑袋,“虎子,也许你爹爹更希望你做个能分清善恶是非的好孩子。”
她的话点到即止,扫了眼躲在旁边阴狠看着她的裴顺。
一眼的功夫,裴顺的胡子都抖了抖,他急急忙忙从人堆里钻出来,紧张地抱住了他的宝贝孙子。
“策哥儿媳妇,你也别怨家里的长辈。”里正媳妇摆出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仿佛刚才恨不得张桂花被许漱婳打一顿的没有她,“任谁白发人送了黑发人,都……唉!”
许漱婳不言语,她直直往屋子里去。
大宝小宝都紧紧抱着潘如玉,不然刚才她也许就冲出去为许漱婳辩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