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勉强往脑袋上绑了条白色的布条。
裴军身上的布刚掀开,就有几个汉子忍不住干呕起来。
“不成不成,得加银子!”领头的汉子见状,立马朝裴顺竖起了两个指头,“加二两!”
裴顺惊得老脸上那些褶皱都冒了出来,他忍了又忍,还是语气震惊又诧异,“不是说好的二钱银子,怎么又变二两了?”
“你儿子这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有,肠子都拖到了外边。”领头的汉子忍着没把心里的厌恶摆出来,“就二两,少一分都不抬!”
屋里的许漱婳听完全程,她佯装不知。
谁知道裴顺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摸索着就到了门外,高声喊道:“策哥儿媳妇,你手里的银钱快拿来,这少了二两,你这大伯哥就只能在院子里躺着了!”
帮一个企图对自己下黑手的人?
许漱婳可不是菩萨,不负责普度众生。
她在屋子里稳稳坐着,外头的裴顺可就待不住了。
在那行人的眼中,他简直是丢尽了脸面。
拿不出二两银子来把亲生儿子的尸首搬到义庄,儿媳妇还躲在屋里不回话。
裴顺的虚荣心简直是被反复践踏,本来就失了儿子悲痛不已,此时再被许漱婳的态度一气。
他一脚踹上房门!
随着一声巨响,本身就破旧的房门直接被踹开来,甚至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掉下。
午睡中的小宝吓了一跳,还没睁眼就哭了起来。
大宝则是紧紧靠着许漱婳,同时捏紧了他的两个小拳头。
“喊你拿二两银子来,你是聋了?!”裴顺一看许漱婳稳稳坐在床榻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许漱婳十分淡定,她往窗外看了眼,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今日,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裴顺刚想开口催促,就对上了她冷冰冰的目光。
浑身一震,即将说出口的话就在嘴边,却什么也不敢说出来。
裴顺在这个瞬间,只觉得自己被洪水猛兽给盯上了。
“借银子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我都错觉是见到了强盗土匪。”许漱婳收回目光,她说话时语气淡淡。
小宝在此时,及时地接话道:“娘,什么是强盗土匪?”
“我知道!是抢走别人东西的坏蛋。”大宝主动回答,还看了眼裴顺。
他不喜欢这个爷爷,也察觉到了娘不喜欢。
裴顺气得险些仰倒,只是想起还在院子里躺着的大儿子,终归是忍下了转身离开的念头。
他颤抖着抬起手,指向了许漱婳,声音亦在颤抖,“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的大伯哥,裴策的亲哥哥,躺在院子里没人收尸?!”
要是真这么想,许漱婳只会任由裴军的尸体在山上躺着。
而不是费尽心思带人去把他弄回来。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许漱婳说着,往裴顺跟前推了张撕窗花的纸,“写张借条。”
裴顺几步上前,他觉得十分屈辱,一把抓起眼前的窗花纸,就要撕碎。
“现下这天气可算不上冷,也许再多放半日,我这大伯哥就要臭了。”许漱婳说着,将撕好的窗花递到了挂着泪痕的小宝手里,勉强哄开心了,才接着说道:“你可想好了,就那么一张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