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已经落到了这般凄惨的地步,未想到事倒是不少。
这下许漱婳倒是好奇吕阿安还能说出甚么要求来,便没有再插嘴,只是认真瞅着他。
“我想在出去之后能吃香的喝辣的,这牢狱中的饭菜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许漱婳满脸黑线,县令似乎也没有想到吕阿安竟然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清了清嗓子。
平日里他的生活都很拮据,全家人都过着节俭的生活,唯独他的夫人一切都用最好的。
可是这吕阿安不过是入狱的囚犯,何德何能?想吃香的喝辣的。
“此事怕是不妥。”县令沉吟许久,下意识的摸了一把已经被处理光了的胡子,他摇了摇头。
先前便同夫人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去动身上任何地方生长之物,可竟趁他睡着后,偷摸的将他的胡子给剪掉了。
眼下威严何在?
“有何不妥?笼统给了俺三日的时间。俺顶多吃三日好的,又能花费你们多少银两?可俺是为你们寻找那些卖掉的幼童。”
这话乍一听仿佛是吕阿安做了多大的贡献一般,他说这些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
许漱婳冷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吕阿安竟还有点儿小聪明?
“可是那些孩童都是被你卖掉的,你如今做这些只是为了换回你的一条命!哪怕不给你吃的都是理所应当,莫要嫌好道歹了。”
许漱婳直接怒怼回去,眼瞅着吕阿安愤怒,许漱婳只是顺势往县令身后挪了两步,果然见他很快便恢复以往。
“大人,小的……”
“一切从简,做你该做的事,总不能你在为自个过错做弥补的时候,本官却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罢?”
县令打断了吕阿安的话,冷哼一声。
“大人说的是,小的知错,不该如此。”
吕阿安生怕再说下去,会惹怒县令,只能暂时妥协。
至于许青天,他已经被抬进牢狱中,整个人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发脓溃烂,县令府节俭,根本不可能为其找郎中医治。
牢中许多人都是因为扛不过去伤痛才一命呜呼。
许青天这伤若是不医治的话,恐怕悬了……
许漱婳啧了两声,并没有为此而感到伤心。
这兄长有不如没有,从未将她当做亲妹子看待,那她又何必将其当作亲兄长看待呢?
“要我说,这许青天就是活该,成天无所事事,只晓得赌,还曾经对许多良家妇女下手,只是那些女子怕丢人,不敢说出来。”吕阿安一直喋喋不休,见无人理会,又将矛头指向许漱婳:“但是有其兄必有其妹,你也足够冷血,竟连自己的亲兄长都能下得去手。”
“他连自个的亲外甥都能下得去手,我为何不能?”许漱婳一句话便让许青天碰了一鼻子灰,他再次瞅了许漱婳两眼,终究是将接下来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你横甚么?不过是仗着你夫君中了秀才,如今才敢如此狐假虎威。”
县中人皆是清楚,县令崇尚所有读书人,而裴策又是那些读书人中的佼佼者,自然备受重视。
也因为此事,许漱婳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至少我没有恶事做尽,丧尽天良。”
许漱婳脚下步子加快,受不了难闻的气味,直接冲了出去。
雨水已经涨到了鞋子绣花处,大滴雨滴落了下来,砸得脸上生疼,许漱婳顺势抹了一把,而县令身边的仆人早已经在外头等候,待县令一出来,便已经将油纸伞举上其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