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过去和她一贯可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受太后暗示关照过咸福宫几回,怎的如今一朝变了态度?
宣妃却没察觉殿内气氛一下子冷落了似的,接着笑盈盈对太后道:“今日其实远不止两桩喜事儿,我们方才在皇贵妃那儿都听到了,贵妃娘娘也有孕了,太后您一下子多了两个孙儿呢!”
她之所以这么说话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听到贵妃和宜妃双双有孕,以及皇贵妃提前被放出来的消息心里头不大舒服。怎么旁人有家世,有宠爱也有孩子,再不济也是母家深得皇上信重,偏偏自己看着出身蒙古,也算是贵重,可当今的后宫是满洲人的后宫,和先帝的后宫截然不同。
自己在这里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无足轻重,摆着给天下人看皇帝礼重蒙古的符号罢了。
太后也是经历过这一遭的人,明白宣妃心里那股子憋屈劲儿,可再怎么憋屈,日子还是要照过,自己忍了这么多年,才终于能以先帝继后,当今嫡母的稳坐太后之位。可见活着才有希望。
当年荣宠至极的孝献皇后,生前享有那样的尊荣,如今也不过是一抔黄土罢了。
因此只是警告似地看了宣妃一眼,太后便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欣喜,闭眼念了一句佛号,这才眉开眼笑道:“可见宜妃说得对,今日是个好日子,要多给菩萨上几炷香才是。”
皇贵妃笑着搭话:“日前太后赏我的那两尊送子菩萨,我也借花献佛,给了两位妹妹,只盼着她们能给皇上开枝散叶,日后好孝敬太后您呢。”
太后笑着点头,但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赞了一句:“皇贵妃素来大方的。”
皇贵妃也不意外,太后只对着孙辈才有几分亲近,对着嫔妃们态度倒都没什么不同。
太后又笑着看向元栖,很是关切道:“你如今也有两月了?身子可还好?太医都怎么说?”
元栖嘴角一抿,似乎有些害羞,又有些欣喜和惶惑地道:“是快两个月了,现在还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太医说寻常妇人有孕之后常有呕吐,只我没有,也是很稀奇。”
太后未曾生育,但也是做了多年祖母的人,哪里还能不懂这个,见元栖似乎是有些不安,心底一软,出言宽慰道:“你别担心,女子有孕各有各的状态,只要太医说好,就不必担心了,你身边可有准备有经验的嬷嬷?”
元栖摇摇头,她身边有个医女,暂时还能应付得过来,而请嬷嬷一事说来倒也没那么重要,想的是等三月之期满了再请。
太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我这儿有个多年的老嬷嬷了,她照看过不少有孕的嫔妃,记得当年仁孝有孕时,她还在旁边看护过呢,今日便借了你去,让她帮忙照料我的小孙儿。”
元栖先是一愣,太后虽然关心孙辈,但赐下嬷嬷照料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当着众嫔妃的面提,还专程强调了是伺候过仁孝皇后的,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猜疑只是一瞬间的事,元栖利利索索答应下来了,大不了再从康熙那儿问问,反正对于她有孕之后越来越多的猜疑,康熙已经从一开始觉得她是大惊小怪,到现在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