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成婚那日,康熙难得给阿哥们放了个假,敏慧也拉着小十她们一块高高兴兴去了。
没想到的是,回来时除了敏慧之外,小十和四公主都耷拉着脸。
后者还好,不愿在永寿宫失了规矩,小十却没有这些顾忌,一头扎进元栖怀里,哭丧脸闷声道:“四哥今儿被汗阿玛训斥,在大哥婚礼了喝了许多酒,儿子去劝,被四哥一把推开了。”
“我听三哥私底下对大哥说,四哥今日的表现,正是印证了汗阿玛那些话。”
元栖只是愣了一下,就被小十拉着胳膊央求道:“额娘,四哥现在自己闷着一定不好受,您快把四哥叫过来说说话吧。”
轻轻拍着小十的背,元栖只是道:“你四哥素来要面子,这个时候把他叫过来,这事儿就闹得更大了。这两日呢,你就带些好吃的去看看你四哥,什么话都别说,叫他知道咱们关心他就是了。”
看着小十懵懵懂懂的样子,元栖也知道他不大懂,道:“总之呢,等过两日,你汗阿玛气消了,宫里也没人记得这事了,你再把你四哥喊来,可记住了?”
翌日,乾清宫。
梁九功轻手轻脚走进内殿,康熙头也不抬的批着折子,道:“说说,昨日朕斥了四阿哥后,太子和老大那边都是什么反应?”
事关诸位阿哥,梁九功自不敢有任何隐瞒,躬身道:“昨日太子连夜给四阿哥送了不少东西,有自己从前用过的弓箭宝刀之物,还有两个养狗的小太监。”
康熙眉头一皱,梁九功忙解释道:“四阿哥素来喜欢这些猫狗一类的玩物,太子殿下知道,想是借此宽慰四阿哥。”
“大阿哥和三阿哥也都遣人去了,只是两位阿哥不如太子和四阿哥亲近,故而这礼也不如太子的丰厚。”
话音落了许久,梁九功没听到上头的吩咐,才又犹豫道:“三阿哥似乎颇有微词,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康熙冷冷看他一眼:“还有呢?”
梁九功暗道一声不好,明白自己想试探诸位阿哥在皇上心里份量的心思瞒不住,忙实打实在地上磕了个头,“皇上明鉴,奴才再不敢有任何隐瞒了。”
大阿哥大婚,皇上却毫不遮掩训斥了四阿哥一顿,这叫才刚解了禁足的惠妃多少有些不安。
大阿哥婚后愈发忙了,请安过后便借故离了延禧宫,留下大福晋陪着惠妃。
这个时候,惠妃也不挑剔这个儿媳是否合心意,只管着能和儿子多说几句话,对着大福晋极为亲近。此时更是毫不遮掩自己的不安。
“都说皇上这是厌了四阿哥,可皇上什么日子不能挑,非要挑着你和保清大婚的日子,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对。”
大福晋忙宽慰她:“额娘不要太多思了,昨儿大婚,汗阿玛赏了许多东西下来,御前的嬷嬷来时也是客客气气,没什么不好的。”
惠妃仍是有些不放心,“那你有没有吩咐人去给四阿哥送些什么,可别叫人在这上头挑了毛病,皇上最喜欢这些阿哥们做出兄友弟恭的样子来了。”
大福晋大婚当日便遇上这些糟心事儿,面上却没有任何不高兴,笑着应了:“额娘放心,儿臣命人去送了,虽没有太子送去的多,但和三阿哥是一样的。”
过了十来天,四阿哥才勉强来了永寿宫一趟。
元栖叫人去打听过那日康熙说了什么,倒不是重话,不过是些说四阿哥一贯喜怒不定,不够稳重。
只是这话传出来了,才让四阿哥觉得自己颜面尽失,又在大阿哥成婚当日,被三阿哥刺了几句,四阿哥不敢出言怼回去,生怕自己应了康熙那句训斥。
进来请安时,瞧着四阿哥黯淡了不少却强作沉稳的神色,元栖低叹一声,把人叫过来安慰。
“但凡是人都有喜怒哀乐,不要太把你汗阿玛的话放在心上。前两年比这受的罚还严重呢,怎么不见你那个时候这么消沉?”
四阿哥有些说不出话来,在意是在意的,只是那时候大家一块受罚,谁也嘲笑不了谁,如今兄弟几个里却只有他一个被斥责,如何能一样呢?
为了不坐实这个喜怒不定的名声,这些日子他是硬撑着,不肯再叫自己露出情绪来,就连亲眼看着三哥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他也不敢表现出什么,背地里更不敢做什么。
元栖这些日子也是时时关注他,大概也知道他心里什么想法,怕他左了性子,道:“人生在世,七情六欲是难免的。你汗阿玛不是不许你有情绪,只是想教你喜怒之情,不要轻易表露在脸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