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又给了他一条,如此重复再三,直到小猫吃饱了不再要,裴沐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喂猫的游戏,此刻遗憾的小表情,竟像极了裴澈。
另一边,裴澈赶到国子监销了月假,然后径直往教舍走去。此时夫子还未来,裴澈一进门,便惹来了几声嘲讽:“哟,这不是裴世子吗?听说你娶了个男妻,怎么不多陪陪他?”
“是啊,不知道男妻和女妻有什么区别,改天裴世子把他带出来瞧瞧如何?”
“可别,听说世子夫人是个市井小贩,难登大雅之堂,我可不愿与那样的人同处一室。”
这几人一向嫉恨裴澈,之前他未封世子时,他们便嘲笑他的家世。等封了世子后,这些人没来得及忌惮,便传出了裴澈娶男妻的事,让他们听了瞬间得意起来,觉得自己比裴澈强多了。
裴澈目光扫过三人,淡淡地道:“如若好奇,诸位也可去娶个男妻,反正各位家中已有承嗣之人,你们便是娶条狗,旁人也未必会横加干涉。至于这位吴兄,口口声声不愿与市井之人同处一室,可是裴某记得,令慈也不过是市井商贾之女。哦,我忘了,你是记在主母名下的,恐怕早就将生身之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几人目瞪口呆,裴澈并不是喜欢口舌之争的人,往常他们开口说道几句,裴澈都不太理会。今儿一提他那男妻,倒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
他们刚想回嘴,就看见夫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只好先将这口气咽下去。裴澈向夫子行了礼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韩秦等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裴澈,几人匆忙行礼,然后就在裴澈的周围落座。韩秦坐在他的左边,将书本摊开挡住脸,侧头看向裴澈,细声问道:“阿澈,今天回来怎么不说一句?”
裴澈低下头写了句话,从桌下递给韩秦,然后便从底下拿出书,朗声读了起来。韩秦偷摸将纸条展开,内里写着:稍后再说,夫子在看你。
韩秦一惊,猛地抬头,正对上皱眉看他的夫子,吓得他立刻跟着读了起来。其他两人见状,也不好多问。
好不容易上午的课听完,几人一出门便将裴澈团团围住:“阿澈,你听说那件事了吗?从礼部那边传出来了,都说你要娶的男人粗俗无礼至极。我们见过江淼,自然不会被蒙蔽,可是很多人都相信了,最近流言不断,压都压不下去。对了,他们还道你被他辖制住一声都不敢吭。”
韩秦他们虽然将最激进的那个书生打了一顿,可想要止住漫天的流言,却不是这么简单。眼见裴澈就要名声扫地,韩秦他们都替他着急。
裴澈很感动有这些时时惦记着他的好朋友,他道:“我们兄弟之间,就不说谢了。不过那些流言不用帮我压下,让它们传的越离谱越好。这其中缘由我现在不好细说,等以后时机成熟,我必然将所有事和盘托出。”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此事。
其他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可裴澈都这样说了,想必是涉及到什么重要的事了。
几人之中,贺忱年纪最长,他道:“既然阿澈有难言之隐,我们也不难为你。像那种只酸言两语几句的倒也罢了,有些人妄图浑水摸鱼,趁乱污蔑于你的,你只知会一声,我们定饶不了他。”
“嗯。”裴澈笑着应下,然后与几人一起往饭堂的方向走去。吃过饭,几人回到住处,这里的房间一间住两人,任何人都是如此。裴澈当时来往了,便与别人分在了一处。
等他回到住处后,发现对面的床铺主人正在收拾东西,床铺被他拿走,只留下光秃秃一块木板。明明他之前来时,这人还住在房里的。
裴澈之前与他关系不温不火,算是点头之交,见状便问了一句,谁知那人立刻警惕地看向裴澈:“你想干什么?”说着,还往后退了一步。
裴澈有些不解:“裴某只是与王兄打个招呼罢了,并无他意。”
“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龌蹉事?早知道你好男风,我当初就不该与你住在一间房!也不知道你这些年来,有没有背着我干些见不得光的事!”那人瞪着眼,仿佛裴澈玷污了他的清白一般。
裴澈敛了笑意:“王兄放心,裴某就算饥不择食,也从未打过你的主意。”
“哼,不管你有没有,这屋子我是待不下去,与你这种人同处一室,简直恶心至极!似你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怎好意思再回来?”姓王的被他这么一说,顿时面红耳赤,开口说的话更是伤人,似乎这样就能挽回自己的尊严一样。
“正好,我也早就想和王兄说一句了,你搬出门后,记得切莫再与他人同寝。”裴澈冷笑一声,说道。
“为何?”姓王的想,难不成这里还有别的断袖之癖觊觎他?
“王兄尊容,有碍观瞻,裴某常于起夜之时被吓一跳。幸亏我生来胆大,换作旁人,要是被吓出毛病来,岂不是王兄的罪过?”裴澈扔下这句话,便越过他往里走去。
姓王的气极,想要上前讨个公道,却又想起裴澈数一数二的骑射功夫和他那群朋友来。最后,他只扔下一句“不知所谓”,便仓惶拎着东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