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有点儿动心,国子监是梁朝的最高学府,从这里退休的老夫子,放在前世,最少也得是个教授了吧。这样的人帮两个孩子启蒙,那学问还不蹭蹭蹭往上涨?
“沐儿应该是没问题,可小石头能去吗?国子监里读书的,不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吗?”江淼有些担心,沐儿出身自国公府,自然能进去读书。可小石头就是一平民百姓,万一人家不收可怎么办?
“这你可说错了。”裴澈纠正道,“大饭堂里吃饭的,可都是家境贫寒的学子。国子监以往收录的,确实都是世家子弟,可先帝继位后,规矩就改了。没有真才实学,通不过入学考核的人,即便是王公贵族,也别想踏进此地一步。”
看来这先帝还挺重视人才,不过,虽然江淼对小石头挺有信心,但他到底才读了几个月的书,想要赶超那些从小就开始学的孩子,怕是不太可能吧?
还有沐儿,现在说话都还有些结巴,能成吗?
江淼把自己的疑问和盘托出,裴澈笑了:“后山的蒙童馆,与国子监并不能混为一谈,这只是为了方便国子监官员的孩子们读书而已。所以,这也并不表示,读了后山的蒙童馆,以后就一定能在国子监读书。”
“是这样啊,”江淼道,“那他们读书时住哪啊?总不能天天马车来回吧?就算有地住,他们年纪这么小,怕也会不习惯。要不,还是在附近找一间私塾好了。”
见江淼有退缩之意,裴澈忙道:“后山有许多空置的院子,外人只要交钱就能住,到时候你可以陪着他们一起住在那。”
“交多少钱?”江淼的雷达立刻开启。
“一年……十二两。”裴澈直接抹了一个零,他怕不抹零,江淼接受不了。
“多大的院子?”
“一家人住在里头,应该不算挤。”
“那还挺划算的,这是给你们学子的福利吗?”以往住白家院子时,一个月也得五百文呢。
“算是吧……”裴澈干笑了两声,“你想啊,国子监的老夫子,学识一定很好,外面那些私塾,夫子良莠不齐,与其费心去寻找,还不如去国子监。到时候,我也能和你们住一处。”
江淼打着小算盘:“也是,你住过来,那你的宿舍就能退了。话说,你们宿舍一个月收多少钱啊?”
裴澈昧着良心说了一个数,让江淼不由感叹,国子监的福利真的挺不错的!果然会读书的人走到哪都是省钱的。
江淼记得以前他住的小区出了个市状元,各种奖励堆在一起,大概得了有十几万,把未来四年的学费都赚到了。当时给他羡慕的,早知道就好好学习了。
“对了,上那读书束脩要交多少?”
“放心吧,不贵的。”裴澈不敢说,怕刺激到江淼。
谁知江淼在这一点上,却显得很大方:“束脩的话,贵点倒也没关系,只要能学好就成。”
裴澈默不作声,他总觉得一旦把要交的束脩告诉江淼,江淼就不是这样的态度了。
既然两人已经达成共识,裴澈的身体也已经痊愈,次日一早,裴澈就登上马车,去到国子监,处理两个孩子入学的问题。
而江淼,则要负责说服裴沐,让他接受自己将要去读书的事实。
裴沐自然是不能接受的,上次跟着小石头去读书,坐在里头什么也听不懂的场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听到要去上学,他就开始撅嘴。
江淼自然是不能放任他的,他感觉这个孩子其实是很聪明的,不论教他什么,都不需要人教第二遍他就能掌握。这么好的天赋,待在家里太浪费了。
接下来,他费尽了口舌,把读书这件事描述得非常美好,可裴沐却越来越不配合,甚至又开始装听不懂。江淼的脸沉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他很少对两孩子发火,但也不是没有过的。
……
之前西瓜刚上市的时候,江淼便给他们买了吃。放水井里湃过的西瓜清甜可口,别提多好吃了。小石头以前没吃过,裴沐以前被杏儿克扣,对于这种昂贵的水果印象也不深刻。两人尝过之后,惊为天瓜,恨不得每天都吃西瓜当饭。
在吃这一方面,江淼是个行家,自然不会允许他们养成这种逮着一种食物暴饮暴食的习惯。江淼一发话,两个小的就断了来源,就算十分疼爱他们的吴管家,也不敢避着人给他们吃西瓜,最多就是分西瓜时,暗搓搓地给两人切大片点。
这点小心思,江淼选择视而不见,吃没问题,只要不过量就行。就在他以为自己管控的很不错时,某天晚上,两小一起拉肚子了。
江淼急得不行,他养了两个孩子这么久,从来没病过,好端端的怎么会拉肚子呢?宵禁不能乱跑,无奈之下,他只好敲响了隔壁的门,求助季清。
季清给他们把了脉,又查看了一下他们的脸色,最后得出他们是因为吃多了寒凉的东西,才导致肠胃不适的。
江淼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给他们安排的一日三餐和饭后点心水果,然后得出结论,这两小子,八成是偷吃了。
在江淼的逼问下,两个小的最终交代,说是小石头拿了零花钱买的,放在书袋里偷偷背回来,然后躲在房间和裴沐一起分食。
听到这里,江淼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两天他们的食量突然变小,小石头放学后也不像往常那样直接过来找他了。
江淼当时按耐住脾气,细心地把两人照顾好后,一人拍了一顿屁股,还把小石头的零花钱都收缴放进了竹筒做的存钱罐里,一个月内不允许他再拿钱乱买外面的吃食。
挨了打的两人哭得稀里哗啦,而后几天估计是怕江淼不喜欢他们了,变得特别狗腿,跟在江淼身边绕来绕去帮着干活,讨好人的小模样让人又气又想笑。
……
经过上次发火的事,裴沐已经明白,沉下脸这个表情一出现,就代表江淼快要爆发了。
他不敢再装听不懂,委委屈屈地看向江淼,说道:“淼哥,不想去…读书嘛。”
江淼深吸一口气,挤出了一个笑脸:“是去读书呢?还是把先生请回来一天到晚看着你一个人读书呢?”
裴沐愣住了,他不知道还会有这种可能。想到家里以后会出现一个先生天天跟着他喊他读书,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好了吗?”
裴沐低下头:“是和…小石头…一起吗?”
“是啊,每天早上,淼哥会送你和小石头一起去念书,中午再接你们回来吃饭,吃过饭后休息一下去那儿,下午又接回来。”江淼尽量让他明白在家的时间还是很多的。
“好叭。”裴沐终于妥协了。
江淼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真乖,读了书才能明白道理,以后才能赚大钱养活自己。”
裴沐在他温和的笑容里燃起了斗志:“以后赚钱…给淼哥花!”
裴沐这边答应了,小石头那边也没出问题,毕竟是虞夫子不教,私塾要关了。听说是去国子监读书,虞夫子震惊过后又了然地点点头。江淼太过平易近人,行为举止和以往也没不同,经常会让人忘记,他其实是忠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两日后,私塾正式关闭,小石头给虞夫子送上江淼做的点心,和其他的同窗一起,哭红了眼睛。
裴澈那边也处理好了所有事,派人回来通知他们,可以收拾东西上去了。第二日一早,江淼就包袱款款,带着小石头和裴沐上了国子监。
国子监的山门外,裴澈早就等候在此处了。见一行人过来,便领着他们从旁边的一条小路,直接去到后山。
这后山也很大,其间草木葱郁,院落林立,门上还有显眼的木牌,上头写着主家的身份,就像现代时大门牌号一样,让人不至于认错路。一条条石子路穿插其中,道路中间的石子因为常年有人走动,表面变得光滑洁净,道路两旁无人踩的石子上面,则满是岁月留下的旧痕。
江淼带着小石头他们踩在上面时,没注意那么多,他只知道石子路可以按摩脚底,很多公园都铺了,老人们最喜欢在上头来回走。
“就是这儿。”裴澈掏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
这是一处朝南的小院,第一眼看上去十分干净整洁。江淼走了一圈,通过他的目测,他发现这院子里正房有三间,两侧有厨房和茅房,厨房旁有一个堆放柴火的柴房,茅房旁则是一块小菜地,上面长满了杂草。
吴管家带着人把他们带上来的东西归置好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心里有些担忧,也不知道江爷他们在这里能不能把日子过好。
“我带你们去学堂看一看。”裴澈领着他们往外走,拐了好几个弯,终于到达一座大门敞着的院子。
里头隐隐传来读书的声音,努力朝里看去,还能看见点教室的影子。
门虽敞着,但裴澈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敲了敲门,待有人过来时,才说出自己的来意。
“你们进来吧,谭老夫子已经和我说过了。他让你们去书房等一等,他和孩童们讲完今天的内容,再过来这边。”
“有劳小哥带路。”
国子监退下来的夫子,书房也是不同寻常的,里头满是书卷气息,周围悬挂的不是山水画便是各种字帖。这让自觉周身遍布铜臭味的江淼有些紧张。
裴澈朝他笑笑,开始给他们介绍,墙上悬挂的这些东西的来历。江淼听着裴澈将其中的典故娓娓道来,不知不觉便沉浸其中,心里的紧张感也烟消云散了。
不多时,“铛铛铛”的敲钟声响起,放学了。谭老夫子来到书房,他的长相很对得起这个称呼。他身量不算太高,鹤发童颜,一把白胡子就好像神话中的仙人一样,十分有特色。
除此之外,他还挺幽默的,和两个孩子说了几句话,把他们逗得前仰后合,一看就是深谙和孩童的相处之道的。
江淼在一旁看着,终于放下心来。,便领着他们从旁边的一条小路,直接去到后山。
这后山也很大,其间草木葱郁,院落林立,门上还有显眼的木牌,上头写着主家的身份,就像现代时大门牌号一样,让人不至于认错路。一条条石子路穿插其中,道路中间的石子因为常年有人走动,表面变得光滑洁净,道路两旁无人踩的石子上面,则满是岁月留下的旧痕。
江淼带着小石头他们踩在上面时,没注意那么多,他只知道石子路可以按摩脚底,很多公园都铺了,老人们最喜欢在上头来回走。
“就是这儿。”裴澈掏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
这是一处朝南的小院,第一眼看上去十分干净整洁。江淼走了一圈,通过他的目测,他发现这院子里正房有三间,两侧有厨房和茅房,厨房旁有一个堆放柴火的柴房,茅房旁则是一块小菜地,上面长满了杂草。
吴管家带着人把他们带上来的东西归置好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心里有些担忧,也不知道江爷他们在这里能不能把日子过好。
“我带你们去学堂看一看。”裴澈领着他们往外走,拐了好几个弯,终于到达一座大门敞着的院子。
里头隐隐传来读书的声音,努力朝里看去,还能看见点教室的影子。
门虽敞着,但裴澈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敲了敲门,待有人过来时,才说出自己的来意。
“你们进来吧,谭老夫子已经和我说过了。他让你们去书房等一等,他和孩童们讲完今天的内容,再过来这边。”
“有劳小哥带路。”
国子监退下来的夫子,书房也是不同寻常的,里头满是书卷气息,周围悬挂的不是山水画便是各种字帖。这让自觉周身遍布铜臭味的江淼有些紧张。
裴澈朝他笑笑,开始给他们介绍,墙上悬挂的这些东西的来历。江淼听着裴澈将其中的典故娓娓道来,不知不觉便沉浸其中,心里的紧张感也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