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的半盏茶时间里,苗老先生和秦晚一起痛批北戎不仁不义野心侵略,细数宁亦十大罪行,听得袁英和流萤脸色忽明忽暗,除了默默吃着饺子,大气都不敢出。
苗堇在一边脸色煞白,可是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只能听着父亲和秦晚一声比一声高地声讨宁王的过错。包括什么诸将徇名,穷兵黩武,动费万计什么什么的。
“爹,我就说这个姐姐特别聪明吧。”苗蓬高兴地吃着饺子,澄澈的眼眸里全是笑意。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
只见魏航抱着一堆文书进来,低着头走进院内,刚到厅外,抬头一看,吓得手中的文书哗啦啦啦地掉了一地。
“微臣参见秦妃娘娘……”魏航条件反射地跪倒在地,给秦晚拜了一个大礼。
秦晚这时嘴里还嚼着一口饺子,筷子上还夹着一个饺子。
而整个魏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
“呵呵……魏大人,你回来了啊,快起来快起来,你媳妇包的饺子是真香啊!”
……
当然,在知道了秦晚的身份后,苗士才老爷子整个人都呆了,恨不得将刚刚说的所有宁亦的坏话全咽回肚子里去。可秦晚却不以为然,笑笑道:“哎呀,大家气氛不要这么僵硬,魏大人回来之前,我们不是很融洽的嘛。而且宁王殿下确实也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平时对他也是颇有意见的。难得有人和我一起骂他,我还是蛮开心的。”
“……”魏宅里又是一阵沉默。
魏航万万也没想到秦晚会亲自出现在自己家里,还和妻子老丈人妻弟一起吃起了饺子。他额头渗着汗,心里发着虚,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这时,苗堇走到魏航面前,蹲在地上帮他把文书全都捡了起来放在了旁边:“既然回来的早,就一起吃饺子吧。”
她的脸色和态度都冷冷的,看到丈夫归家,并没有高兴的样子。
“嗯……”魏航紧张地坐上了桌,苗堇给他递了一双筷子。
“咳咳,”秦晚轻咳两声,“其实我这次来呢,主要是为了一件挺重要的事儿。我知道苗老先生一直在溧阳开学教书,苗堇老师呢也一直在从事教学工作。你们大概可能知道啊,溧阳金家有一位小公子被宁王殿下收作养子,暂时让我照看。我这个人水平有限,文化素质不高,所以就想请一位信得过的且有多年教学经验的老师教那孩子入门。她母亲临终前将他托付给我,我也不能不对孩子负责任,所以思来想去觉得苗堇老师最为合适。尤其你们都是溧阳人,跟那孩子说说家乡话,交流交流,能让那孩子心里熟悉舒服些。所以今日呢,我就是专门为这件事而来。”
“……”又是满堂沉默。
秦晚挠了挠头,接着道:“那孩子这么小就没了母亲,确实是怪可怜的,而且也到了启蒙的年纪,所以就请苗堇老师勉为其难接受这个宫内女夫子这个职位,俸禄我跟宁亦商量过,大概每月一百五十石,相当于宫内四品女官,如果觉得少,我还可以再加。至于苗老先生,我也会出资帮您在应阳城内开设一所私学,可以广收弟子不受限制。不知道这个条件您几位是否可以接受呢?”
苗堇皱眉道:“娘娘,您明知我反对北戎,为何还敢将小公子交于我来教育,您就不怕我也让他产生对北戎的反抗情绪吗?”
秦晚摇摇头,眼神坚毅且温柔道:“古人云,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我不希望昔宝那孩子只听我们这些人一家之言,脑子里只有一种思想,那就太僵化了。让他多接触不同立场的人,听所有人对同一事物不同的看法,哪怕咱们多方的观点有分歧,有争议,也是没什么不好的,让那孩子最后做出属于他自己的判断,不盲目听信他人之言,我觉得这才是教育应该发展的方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