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路归来,宁亦什么都没有问她。
甚至没有问她在江南怎么度过的这一百八十多天,都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事情。
她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要跟宁亦说,可他总是很忙,即便偶尔见面,他也闭口不问她关于任何南梁之事。
就像他根本就不关心一般。
难道就像那个小宫女说的一样,宁亦打下了整个梁国,而她的政治价值已经耗尽。冷静理智的北戎宁王,怎么会在一个没有价值的女子身上耗费时间。
秦晚不敢去想她脑海里数不尽的问题,那些个“为什么”除了让她难过,什么都做不了。
她好希望宁亦可以陪在她身边度过这段时间,陪她驱赶那些像深海一般的难过。可是她又害怕说出来后,宁亦会误会太多。
她把所有的负面情绪死死地压在心底,不让它们露出痕迹。
明明在离开应阳之前,宁亦也是这样,每天都很忙,很少来找她,偶尔叫她去庆云殿吃个饭,并没有太多见面的机会,现在和当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她在江南大半年,习惯了每日都有个人在她身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哪怕她只是百无聊赖的喂鱼,也有双眼睛时刻追随着她的身影。
人最怕对比,一有了对比,就有了心伤。
人就是这样,总是过于贪婪,得到了一点,就像要得到更多,如果对方不给,就好像是对方的过错。
秦晚甩了甩头,抬头将眼泪倒流回眼眶。
“快忘了,快忘了,回到应阳,我还是快乐的小姑娘。”秦晚吸了吸鼻子,从墙边拿起笤帚,扫起了院子。
待流萤回来时,整个冷宫被秦晚打扫得一尘不染,还浇了花,喂了小鸡小鸭,还将厨房灶台擦了得光亮如新。
流萤开始明白烈馐话中的意思。
娘娘她心里不好受,她非常非常不好受。她变了,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仿佛整个人都变得沉重起来,少了原来那般轻松无畏,也少了那时的朝气蓬勃。
“娘娘,刚刚内官传话说,宁王殿下晚上过来用晚膳。”流萤道,她以为听到这句话,秦晚会开心一些。
可秦晚的笑容却眼见着不见了,歪着头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他为什么要来?”
流萤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晚苦笑:“他愿意来就来吧,流萤你去做点他爱吃的,我去睡一会儿,干了这么多家务,我现在有点累了。”
等秦晚醒来时,她惊讶地发现枕边全都是眼泪。
她擦了擦眼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梦,为什么又哭了。以前明明很少哭的,可能是江南的饭吃多了,自己也像江南女子那般多愁善感起来了。
“你醒了?”宁亦的声音响起。
他依旧那么英俊,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她,神情中带着些许疲惫和温存。
秦晚对他客气地笑笑:“你忙完了?”
宁亦点头:“忽然想起好几天都没陪你吃饭了,快起来吧,流萤把饭菜都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