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晚的软磨硬泡下,宁亦终于同意了她接受宁惜的工作邀请。
秦晚一早梳洗打扮,尽量让自己看着干练利索,随后登上了宁惜公主的马车。
马车上,宁惜详细为她介绍着宫中事务,秦晚认真听着,很快她们就抵达了北戎皇宫。
九州之上,唯有北戎南梁两国的国君可称皇帝,南梁国灭,应阳皇宫被毁,如今天下也就只剩下这里能被称为“皇宫”。
看着森严的宫门、高墙厚瓦、数不尽的石阶,秦晚暗暗在想,如此宏大庄严的宫殿群,与它的主人真的不配呢,像宁弦那样的少年,住在这里不会觉得空荡和压抑吗?
“晚晚,你也觉得这皇宫太过肃穆了是吗?”宁惜看着秦晚,微微笑道,“和你想的一样,自从父皇离世,宫里的哥哥小惜们都各自离开,这里就变得空空荡荡,十分无趣。”
秦晚暗叹,和一个能看见他人内心情绪的小仙女在一起,可真是藏不住什么秘密。
“如今我也离开这里了,”宁惜垂下眼睫说道,“留陛下一人在这宫中,说实话,我心里其实很内疚。”
秦晚看她有些落寞,于是问出心底话:“公主不过刚刚十四岁,为何要如此早的嫁人呢?”
宁惜冲秦晚微微一笑,解释道:“因为我也想早点逃离这里啊。”
秦晚先是一怔,或许能看出人们心口不一的人,厌倦了隐藏和说谎,才会变得凡事是什么说什么吧。
秦晚看着宁惜,忽而有点心疼。可宁惜还可以嫁人后离开这深宫,而宁弦却永远也逃不开,就更让人有点心痛了。
“晚晚,其实陛下并不想当这个皇帝。”宁惜又猜中了秦晚的心思,“他也有很多无可奈何。”
秦晚吓了一下:“公主殿下,这个话您确定是可以这么直接地跟我说出口吗?”
“对你,我不需要藏着掖着什么的,”宁惜笑盈盈地说道,“这世上的人就是不懂,人和人的心本来就相隔甚远了,还偏偏将语言设计的那么复杂。实际上,若是把心里想说的话完完整整简简单单地传达给对方,这世上就会少太多的误解了。所有人活着都很不容易了,如果还要猜测彼此的心思,多么累啊。”
秦晚怔了怔,然后认同地点头:“公主殿下英明。”
靠近戎帝居住的重华殿时,宁惜又看出了秦晚的紧张,宽慰她道:“晚晚,你一会儿见到陛下,不用紧张,他人又善良又温柔,也从来不发脾气,你和他说话保持平常的样子就好。”
秦晚呼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既兴奋又紧张的心情,跟着宁惜进入了重华殿。
与应阳皇宫的繁琐华丽不同,重华殿修建的大气端肃,八根厚重的黑漆柱子顶起暗沉的房顶,整个大殿显得异常空旷,除了几架金制的灯盏,多余的装饰几乎没有。
穿过大殿,前面是一个巨大的花园,亭台楼阁尽是北方园林的磅礴大气。
此时宁弦正坐在殿内自己跟自己下着棋,看到宁惜和秦晚走进来,他立即放下棋子,坐直身体,向她们笑了笑。
宁惜和秦晚按规矩向宁弦行了礼,三人移步到会客厅。
“小惜出嫁了,还要回来帮朕处理宫里的事,真的是辛苦了。”宁弦对宁惜道。
宁惜笑笑:“我也不想回来,谁叫你到现在还不娶妃。若是哪日你能娶到一位可以将后宫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务打点妥当的后妃,我保证不这么辛苦了。”
“小惜又在说笑了,朕现在还没有封妃的想法。”宁亦脸稍稍翻红着说道。
秦晚心想自古皇帝为了早有子嗣,都是很早就结婚的,戎帝如今也已十四岁,按照古代皇帝结婚的年龄来看,也不是不可以。可不管怎么说,看着宁弦清秀的童颜,怎么也不会将他和结婚联想到一起的。这样完美的小少年,还是一辈子单身比较好,怕是这世上没有哪家姑娘能配得上他了吧。
他们姐弟又寒暄了几句,大致是关于饮食和起居。
秦晚没有注意在听,只是默默地欣赏着他们姐弟同框的画面。没有手机相机,也总有办法把这份美景留下,秦晚暗暗决定,回去就写信给父王,让他把齐嵩给送到北戎来给宁惜宁弦姐弟好好画几幅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