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财的表现在唐福成的意料之中,他为难地说道:“进财呀,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呢,现在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根本帮不了你。你要是犯到其他人手里,我还能有点办法,这个朱立诚就是督察组的组长,你应该也听说了吧,他们刚下来的那天,我和宋书记、新明区带着一大帮子人在区界上迎接他们,人家硬是鸟都没鸟我们。”
唐福成此时把这事拿出来说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张进财,他的事情,不是他不愿意出手相助,而实在是无能为力。这样可以打消对方的怨气,进而为下面的话打好铺垫。
张进财见对方把话说死了,他收起了那副可怜兮兮的神色,对唐福成说道:“区长,我的事情你都清楚,同样别人的事情,我也知道,要是这关真过不去的话,那我也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我相信这什么督察组的人一定会很感兴趣的,唐区长,你说是吧?”
唐福成自然明白张进财这样说的目的,他瞪了对方一眼,严肃地说道:“进财呀,有些事情,你要想清楚了,就算你丢官了,甚至陷进去了,但还有那么大的产业在那,另外妻儿老小的也还需要人照顾,你说对吧?有我们这些朋友在,你最起码不用有什么后顾之忧,你说是吧?”
他的意思虽然处处为了张进财着想,但说话的语气却非常严肃,根本不容对方提出什么不同的意见。
唐福成注意到张进财的脸上露出些许犹豫之意,他决定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进财,有个现实你要搞清楚了,现在不是谁要把你往火坑里推,而完全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有被人家撞了一个正着,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你说是吧?再说,这事出了以后,我们大家也不可能不帮你使力,我刚才说的那些也只是最坏的打算。我们做事总得把各种可能性都考虑在内,这样才能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你说是吧?”
说到这以后,唐福成故意停下了话头,他看见张进财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之色,知道他的这番话起效果了,于是决定乘胜追击。他喝了一口茶以后,继续说道:“进财呀,你冷静地想一想,照目前的情况看,他最多也就撤了你的这个乡党委书记,有这么多兄弟在这,你担心你没事可干,要我说,你一心经营公司,说不定比现在活得还要滋润。”
唐福成略作停顿以后,脸色一沉,接着说道:“你如果破罐子破摔,那可就不是撤职的事情了,没有一个三、五年恐怕绝对出不来。当然,那样做对你而言,也有好处,就是把我们这些兄弟们也一起送进去,真要是那样的话,你自己想想看,到时候,谁来照应你的老婆、孩子,就更别说公司什么的了。”
这话说完以后,唐福成便止住了话头,他知道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关键看张进财怎么想的问题。要是通过这样正反两方面的分析,对方还转不过弯来,那他可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张进财听了唐福成的话以后,头脑在急速运转着,权衡着利弊。刚才在面对朱立诚的时候,他虽然说了许多混账话,但在来唐福成办公室的路上,他已经让手下人去警告在场的李家庄的那些人,料想不会再有人站出来作证的。
现在一来,对方能拿出手的证据,就是他撞伤了那个老头,没有及时送医院救治,甚至准备逃逸。说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正如唐福成说的那样,最多也就是撸了他的乌纱帽吧。只要他和唐大区长把关系搞好了,就算不做这个书记,他的小日子依然能过得有滋有味的,比成为阶下囚那可要强上千百倍。
想到这以后,张进财不再犹豫了,他看着唐福成说道:“唐区长,我刚才有点急昏了头,说了点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可不要介意。你刚才既然也说了,这是我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谁害病谁吃药,该承担的责任,我一定会把他认下来,但不是我的事,谁都不要想往我身上推。要是有人那样干的话,我不惜去蹲大狱,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唐福成听对方终于松口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脸轻松地说道:“进财呀,你放心,也许是我们多虑了,说不定什么事也没有。依你我之间的关系,该说的话,我一定会帮你说的。我甚至还让人在应天做了点手脚,能不能见效,三两天之内就可以见分晓了。”
听唐福成这样一说,张进财算是彻底放下了心,他笑着说道:“那就麻烦唐区长了,我就先回去了。我现在是一个倒霉之人,在哪儿都不能久待,尤其是领导您这,要是把你牵扯进去的话,那可就麻烦了,你说是吧?”
张进财虽然答应对方把这事扛下来,但还是不忘记警告唐福成一下,免得对方把他当做牺牲品,那样的话,他也就只能破釜沉舟了。
唐福成当然听得出张进财话里的意思,他笑着说道:“进财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你确定应该快点回去,该布置的,该准备的,你都得有个充分的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另外,我这也要打几个电话帮你问一问,看看这事还有没有通融的余地,能够挽回的话,那当然是最好,我们都不希望看见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