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模样,这山茶花步摇莫不是聂倾寒送给付长宁的吧。聂倾寒掌中除了剑茧,指腹上还有细碎伤口,被玄冰所割。观伤口,确实是山茶花割出来的。
怎么,伤了姑娘的心就想着自己亲手送东西弥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呵,以为弄伤自己能得到姑娘的同情、姑娘心一软就原谅了?放屁。只会显得自己没用,除了感动自己就只剩一文不值。
聂倾寒为了方澄大婚当天抛下付长宁的事儿众人皆知。非凡真心把付长宁当自己人,对上聂倾寒就有点儿阴阳怪气儿。
“付长宁卖给我的。她说看到山茶花就想到殿主您,十分厌烦。就低价卖了。”非凡说。
聂倾寒捏紧山茶花步摇,“卖给我。”
非凡“呵”了一声,语气响亮,“不卖。”
夺回山茶花步摇。
等等,聂倾寒可是一殿之主。要是真逼急了,聂倾寒动手怎么办。自己可远非聂倾寒对手。
非凡眸子滴溜儿一转,捏着山茶花步摇的指尖松开,山茶花步摇“哗啦”一声掉落地上。
“我丢了一个山茶花步摇。丢失物没有主人,谁捡到就是谁的。破财啊。明天出门记得看黄历。”非凡这番话故意说给聂倾寒听。
耳边铃动细细声再起,非凡躬身恭敬行礼,“殿主,我家楼主召唤,先失陪了。”
止戈殿殿主聂倾寒心高气傲,不允许任何人把他的自尊丢在地上踩。这只山茶花步摇他应该踩得细碎,当没送过转身离开。
然而,他蹲下来,捡回了山茶花步摇。
花瓣割了一下他的手指。
真疼啊。
心头抽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疼。
“长宁。”聂倾寒单手背在身后,山茶花步摇掩在衣袖里,“炒瓜子呀。我想起功体被废时,你因我无心一句‘瓜子看起来很香’而去种了一片向日葵。”
付长宁挑好饱满油亮的瓜子整齐地码在盘子里,一头雾水,“你到底想说什么。要是想吃的话,锅里有剩的,自己拿。”
“你盘子里的不行吗?我不配吃?”聂倾寒突然出声道。
“锅里的瓜子虽然个头小了些,但不影响味道,能吃。”付长宁看出来聂倾寒有心事,但她实在是没精力去猜他,也没那个必要,“算了,爱吃不吃。走开,别挡路。”
语罢抬步离开。
聂倾寒心头一片沉重,山茶花步摇死死地嵌进手心,割出血纹。
夹手、走路不回头、山茶花步摇、瓜子这几天的事情一幕幕子在脑海里划过,聂倾寒终于意识到,付长宁不再在乎他了。
这原本就是他想要的,现在实现了,他应该开心才是。解除婚约、与方澄厮守,才是他这些年的心之所向。
但是为何心头发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大块肉,整个人无处停留。
付长宁前脚刚雄赳赳、气昂昂地踏出厨房,后脚又缩着脖子退了回来。
程一叙直接杀到厨房寻她问罪了!
后面跟着非凡和辅事。
付长宁决定先发制人,瓜子盘高高举在身前,“楼主辛苦了。付长宁为楼主准备了新鲜出炉的瓜子,慢慢享用、不用客气。”
程一叙确实被瓜子勾得食指大动,他告诉自己定要不为所动,眼睛不看瓜子直接问罪付长宁“情香”之事。
眼睛确实没看瓜子,视线全在灶台里,抖着手道,“那烧的是什么?”
付长宁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呵呵笑道,“竹简。一开始烧不起来,我废了好大的劲儿让它可燃呢。”
语气颇为自豪,等着程一叙夸她有本事。
程一叙:“这竹简百竹林抱来的吧。付长宁,我收集了二十年的的剑谱竹简,全他妈的让你喂进灶台里了!”
“情香”在“竹简”面前,根本算不上事儿。
非凡瞪大双眼。
全场一片寂静。
最后一个竹简烧尽,发出“哔波”的开裂声。
付长宁呆若木鸡:“我不知道啊。”
她总不能供出白戏衣,那样太没义气了。嘴巴咬得死死的,还就只剩这么一句“我不知道”。
程一叙蹲在灶台前,顺手抄了一把瓜子续命。香!
竹简烧得彻底,没一个好的!
狐疑看向付长宁:竹简学完即自毁。有几个竹简他使劲浑身解数都不曾破解开,她怎么做到烧得一干二净的?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付长宁前事还未平息,又闯了更大的祸。心中本就不痛快。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辅事视线似乎若有若无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