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长宁拿着梳子慢条斯理梳拢着长发,偷偷瞧花兰青。
他鲜少情绪外漏,如今不止漏了,还漏了挺长一段时间。错过胎动这件事给他的打击不是一般得大。
梳拢完头发,放到脑后,付长宁说,“这样吧,下次一有感觉我就叫你,你就不会错过了。”
花兰青脸上表情没变,眼睛亮了一下。
轻声道,“就这么说好了。”
“哐”“哐”两道敲门声响起。
“付长宁,快开门。”程一观敲着敲着就有些不耐烦,换成手掌大力地拍着。
付长宁瘫在床榻上舒服得很,不想动弹,更不想见人。
花兰青道,“她休息了,程二公子明日早些来。”
“我没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程一叙驳斥道,手下动作不停,“付长宁让我走我才走,你是付长宁吗?”
花兰青对付长宁摊开手,脸上写着“无能为力”四个大字。
“睡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我今天很困很困。”付长宁打了个哈切,眼角立即集聚着水。
“等不到明天,我有个好东西现在就想给你看看。”程一观继续拍门。力道之大,木门颤颤巍巍眼看着就要散架。
没了门可不行,半夜会进蚊虫的。
“花兰青,你也不想大半夜喂蚊虫吧。去帮我开一下门。”
她说这话的时候,花兰青已经去开门。
门能拦住程一观吗?笑话。能拦住他的只有付长宁的拒绝。她点头了,程一观不等花兰青开门,便径自用肩膀撞开。
他怀里抱了一串骷髅。
对,一串!
一个和下一个串在一起,至少串了几十个。
每一个骷髅的手都搭在下一个骷髅肩头,手与肩头交叠的地方用红线一针一针缝起来。
抱着第一个走到付长宁床前时,最后一个的躯干还在门外歪歪扭扭地倒着。
“啊啊啊啊,什么鬼东西!”付长宁的瞌睡虫一下子被吓飞,看清后整个人从床铺上弹起来。心有余悸抚着胸口大喘气。
“我从河里捞起来的,你看像不像蜈蚣?”程一观眼中带笑向付长宁展示,并且求夸,“我打算抱着它们一起睡来着,可大哥不同意。说房间里有他没它们、有它们没他。”
“我就勉为其难把它们借你看一晚上吧。只借一晚上,明天太阳一出我就会抱回来。就这事儿,你不用太过感激,睡吧。”
“你给我回来!拿走,快拿走!”付长宁扯着脖子鸡叫出声,视线不经意间与门外的程一叙相交,他同样是满头黑线一言难尽。他也被吓到了。
花兰青蹲在地上,二指拨弄骷髅细细检查,“骸骨不到五尺,骨龄不及舞象之年,都是些不满二十岁的女子。看起来像是淹死的。”
指头按上一喉骨轻碾,“咔嚓”一声碎成粉末,放在鼻尖嗅了嗅,“死了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多年了。”
一百五十多年付长宁脑子里闪过什么,蹲下来检查了一会儿骸骨肯定道,“她们死于一百五十九年前的四月初七,应该是集体自杀。”
众人皆惊,视线齐刷刷地看向付长宁。
程一观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程一叙愣了一下,等着她拿出佐证。
花兰青单手撑着腿起身,左手取了帕子,二指在上头擦了擦。
“井口那五个修士的墓碑上刻了死期,乙亥年四月初七,就是一百五十九年前。”付长宁只是猜测,猜得八九不离十,“一百五十九年前扶风镇的少女们遭了织女缝补像之祸,五位路过此地的修士在井口建了诛邪阵与织女缝补像斗法。诛邪阵因中途进了秽物而裂阵,五位修士因此身陨道销,少女们则投河集体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