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叙一直陪着杨珊珊。
大多时候,他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一旁,敛眸沉思自己的风朔斩。
“程一叙。”杨珊珊放下手中的绣活。
“嗯?”程一叙手撑着桌面起身,等着她吩咐。
“瞧你,快坐下吧。我不是有活儿找你干。”杨珊珊迟疑片刻,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这里一直是拧起来的。”
她很敏锐。
“不想说也没关系。是我不好,随意打听你。”杨珊珊手指搅紧绣帕,自己是不是太多事了。
“我的风朔斩对上程一观有几分胜算。”程一叙突然道。
“啊?”
程一叙唇角扬起,但并没有在笑,“我有一个修炼天赋远超我的弟弟程一观,他是真正的天才。不管我怎么创招,他总能在此基础上做得更精妙绝伦。风朔斩是我的得意之作,可我不确定它有几分胜算。”
杨珊珊把两幅绣品放到程一叙面前,“怎么样?”
绣得都是观音救死像。
一幅用寥寥几笔勾勒出:枯骨为阶、浮尸万里,却无一不双手合十向南方证道。
虽然潦草,连观音的影子都没看见,却新意十足,紧紧地抓人眼球。
另一幅以潦草的为蓝本,将新意发挥到极致,令人震惊。
给他看?他又不懂这个。
程一叙实话实说,“差不多。”
“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个?”
“这一幅。”程一叙拿了潦草的,“比较合眼缘。”
“这幅完美的是我所绣。我不是扶风镇绣活最好的绣娘,却是徒弟最多的绣娘。我呀,能对别人的优点进行改进,将之提升到极致。”杨珊珊隔着绣帕握上程一叙的手,眸中有一丝落寞,“可我创造不出来,‘无中生有’远比改进更难。”
程一叙怔住了。
“虽然我不认识程一观,但将心比心,我大概理解他。每一次与你交手,他都在惊叹你那令人震惊的创造力。”
杨珊珊脸上带了一丝歉意,“说了这么多,你大概听烦了。我们去井口看看吧,你一直关注着那里。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困在这个屋檐下。”
程一叙没说话,倒了一碗茶水递过来,“这个温度还可以吗?”
他怎么知道她口渴了?
杨珊珊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碰到了一块干皮。
原来他有在注意着她。
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她一大跳,心跳如雷,很羞涩。
借着喝茶的动作遮掩胡乱跳动的心头。悄悄嗅了一下,菊花茶,还加了冰糖,是她爱喝的味道。
杨珊珊酡红着脸小口小口嘬着茶水。放下茶碗,拿着绣绷子继续刺绣。
程一叙扭头回看。
不是说要去井口,怎么又绣上了?
等等,绣上了!
什么时候染上的!
程一叙大步上前,夺走绣针毁掉。不小心被扎了一下,指腹冒着血珠。
杨珊珊滞了一下,木讷的眼珠恢复清明,腿上绣绷子走线无序、很乱。看清周身境况后脸都白了,差点儿哭出来,“程一叙,我是不是中招了?”
“别怕珊珊,我在你身边,我一定会救你。”程一叙说。
扶风镇镇民打心眼里感激乱禁楼六珠联。
六珠联一个指令,他们一个动作,雷厉风行绝不含糊。
牵灵、孙明玉、李如镜、周良在井口布阵,赵一涵在镇子里走了一圈回来。
“大哥,观你指尖凝气,镇中情况有那么差吗?”
“那叫糟糕。”赵一涵面色难看,“七十六户人家家里的女眷都在缝补,看到活的女子就往自己身上缝。”
令人不寒而栗。
他必须救她们。
赵一涵在道路中、央画了一个白圈,打算将有问题的女子放到里面,“我与织女缝补像斗法时这些女子定会出乱子,依我看,把她们集中起来比较好。”
剑鞘指了指白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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