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洗得差不多了,一根触手跑到院子里向阳过风的地方支起两个树杈状架子,然后量好长度砍断自己绷出一根晾衣绳拴在上头。
洗好的衣服堆在盆里冒出尖。女孩子嘛,衣物会多一些。
把盆搬到晾衣绳前,一件一件抻开、抖掉多余水渍、挂在晾衣绳上。
她的肚兜被他洗破了。以前没洗过女孩子的衣服,下手没个轻重,就坏了。
给她重新做一个。样式就照坏的这个来,她肚兜都是这款,似乎偏爱这个样式。上面的图案就绣个石榴花吧,比较应景。
对了,这个季节哪里开石榴花?他去描个样子。
衣服挂到一半,天边飞来一只纸鹤。
纸鹤吐出一串字,三秒即消散。
“宗门危,速归子午大道。”
“既然是宗门有难,去子午大道有什么用。”
是授正的纸鹤。授正是弼主的儿子,仗着爹没少惹麻烦。
花兰青看在弼主的面子上曾对他多有照拂。说是照拂,其实就是擦屁股。
纸鹤顿了一下,继续吐字。
“好啦好啦,是我有事。辅、公子,这次的事儿很麻烦,没你我解决不了。”
辅事请辞,宗门再无辅事。宗门上下如今称花兰青为公子。
“我有要事在身,去寻弼主。”花兰青弯腰拿起一件衣服,抖开、抻平,挂上去。
大概是材质不同,这件特别能吸水。
攥紧衣服下摆拧了一下,丰沛的水从指缝溢出。
纸鹤吐字:“绝不!!!爹会拧断我的脖子。”
“你认为我不会?”
下一串字写下来,“如果是爹和公子,我当然选择公子。能死在公子手上,授正不亏。”
“不去。”花兰青拒绝得干脆利落。
那边似是有了什么突发状况,纸鹤吐出几个字便摔倒在地,“公子,救人啊”
莫非他出事了。花兰青神色一凛,放下衣服化光离开。
子午大道。
两个身穿宗服的弟子打得你来我往难舍难分。
一个头戴飞行逐月冠、穿银红色绣靡靡山茶花的少年蹲在一旁,单手撑着下巴看热闹。
“辅、公子,你来啦。”授正另一只手撑着膝盖站起来,眼带笑意。
花兰青一眼就看到授正手中破损的纸鹤,“你骗我。”
“嘿,说‘骗’也未免太难听了。”授正揽着花兰青的肩膀让他看那两个打架的弟子,“他们两个为了谁当我的跟班大打出手,这幅样子太丢人了。公子,你去让他们停手。”
去。
命令的口吻。
花兰青顿了一下,“你叫我来仅仅是为了这事儿?”
“昂,不然呢。”
花兰青:“你修为高于他们二人,可以自己来。”
“我不想做,公子来吧。公子的嘴皮子这么好用,放着生灰多可惜。”授正喜欢看花兰青劝架。花兰青从不出手伤人,每次都是苦口婆心的劝。其它弟子受不了花兰青的碎碎念叨而选择罢步停手。
花兰青身形一闪到了两个弟子中间。
一把揪着一个弟子的头发不由分说地将脑袋按进地里,腿斜向上蹬断弟子三根肋骨、身形飞出数米远。
不光授正,两个弟子同时心惊胆战起来。这还是之前温润如玉的辅事吗?行事果断狠辣、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花兰青冷眼瞧着授正,手甩了一下,做出甩灰的动作,“我很忙,日后非必要别唤我。”
还有半盆的衣服等着他去晾,付长宁明日要穿的。
湖心小筑里,付长宁肚子突然开始一阵阵的抽疼,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