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爹:“付姑娘大义,湖心小筑前路一定光明灿烂。程家只会给湖心小筑带来麻烦。”
“付长宁,大哥是妖修,程家骗了天下一百多年。我身染妖气,这辈子是好不了了。我加入湖心小筑,就如这血蹭上茶碗,初时刺目,久了黯淡成污垢瑕疵,茶碗还跟着掉价。”程一观垂下的眸子抬起,越过血污茶碗直视付长宁,“这是最差的结果,我跟你挑明了说。然后,”
程一观顿了一下,眉眼弯了起来,“若你不介意,我们可以试着一路同行,尽量走得更远。”
风动云移,有光透过小窗投射在程一观身上,给肩膀到头顶的轮廓线上镀了一层淡金色的边。
细碎的光在他肩头浮动。
程爹脸上愁云散尽、拨光见日,笑得温和,一颗心都揉碎了。
“好,好,好。”付长宁喜不自胜连道三声好,揉了契约纸。程一观肯追随,定然风雨无阻、万山不拦;程一观若不愿,这一张纸又算得了什么。
惊喜来得太突然,付长宁有些飘飘然,没什么真实感。绕着桌子走了几圈,凑过去跟程一观反复确认,嘴角差点儿没咧到耳后根,“话说出口就不能变,程一观你往后就是湖心小筑的人了。”
程一观点点头,“是。”
“我太欢心了。不瞒你说,我现在想出去绕着绿梅镇跑两圈,叫所有人知道程一观是我的人。”
别人恨不得跟程家划清界限、分个楚河汉界,她倒是逆着人群来。程一观哑然失笑,眉眼完成新月形,“你是真的不嫌丢人啊。”
“大好的事儿怎么会丢人呢。我给你带了半只八宝鸭,来,咱们小小地庆祝一下宗门成立。等到湖心小筑有钱了,我们再大办一场。”
考虑到程一观下不了床,付长宁体贴地把桌子支到房间里。
程一观受重伤只能喝水,眼睁睁地看着众人在他身边分食了他那半只八宝鸭,吃得满嘴流油,骨头都没放过,嗦完后埋在梅映雪树下给她做花肥。
程爹原本担心程一观特立独行不受教,免不了会跟付长宁起冲撞,于是一直耳提面命。看到这儿彻底放心了。一观话多活泼的外表下裹得是铁石心肠,他方才那张笑脸,只有面对程一叙时才出现。
他身为父亲也不例外。可如今,程一观对着付长宁也会有那种表情。
花兰青坐到程一观床前,照常检查他的伤势。
“我什么时候能下床走动?”程一观侧头问花兰青,鼻子前全是肉香,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他进镜壁之上时不过十三,口腹之欲依旧活蹦乱跳。出来后没事儿就抓把瓜子往嘴里送。
“不笑的时候。”花兰青指尖青光逐渐敛去。
“嗯?”程一观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笑得太灿烂扯着皮肉,影响伤口愈合。尤其是眉眼弯成新月型的时候,有一定概率伤势变重。”花兰青视线从指尖移到程一观身上,“为了你好,尽量别笑。”
“哪儿有这种说法?我没听过。你哄我的吧。”程一观觉得匪夷所思。
花兰青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摆,唇角带笑,笑意不达眼底,“你可以试试。”
程一观打了个寒颤。过了一会儿回过味儿来,刚才花兰青是不是威胁他来着?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花兰青这老妖心动了,喜欢上付长宁了?
算花兰青有眼光,他也觉得付长宁很好,和旁的人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