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月子的式神纸早就不需要她用浓度至少达到四分之一的淡青色血水浸泡了,而是只需要挑个月圆之夜,根据当晚的月相和她肉眼能够见到的月华之力分布,用法器小物件们摆放好阵式,在阵中用玉钢大碗盛满水,滴一滴血进去,几分钟后再放入一叠纸,静置一夜;对这同一叠纸,反复如此操作上个3遍即可。
整个过程中需要小心的仅是不能弄破第一次浸泡出来湿纸,因为后续两次再浸泡的时候,式神纸的材质强度就已是不会再轻易被泡烂的程度了。
也正是因此,月子给无惨提供大量式神纸已经是没什么技术难度的事了,这也就方便了她想什么时候出去玩、就什么时候出去玩,在全霓虹各国各地都能随时随地收到她男人的联络信件了。
只不过鬼舞辻无惨这些年来联系她的频次,就依然像是个青春期内分泌紊乱少女的姨妈一般,毫无规律可言。
暂时还不清楚自己头上已经是顶着一幅青青草原背景的大油画、表面看上去绿油油但其实并没有真的发绿的妖王大人,就还是和许多年前那样快快乐乐,骑在高头大马的式神马背上,脚踏马镫、手扶牢牢固定在鞍具前端的半圆形月钢鞍柄,随着马匹迈步时产生的左摇右摆,颠儿颠儿地,完全不必担心会被真马的那股子味儿熏陶,连控缰的功夫都省了,一路哼着大名鼎鼎的《もののけ姫》,晒着月亮匀速前行。
有藤子姐弟珠玉在前,月子这回也想选择个熟悉的开局——第一茬收养的孩子都最好是兄弟姐妹挂的一拖一模式,这样大一点的就会因为弟弟妹妹在妖王大人手里做“人质”而更好控制(无愧于混乱中立阵营的思路)。
不得不说妖王大人的美梦,一开始确实是做得挺美滋滋的,直到骑马走了一夜的她,来到了摄津国近畿地区的难波京(后世的大阪)附近,进入了此行沿途遇见的第一个小村庄为止。
虽然是刚刚清晨,但勤劳的村民已经有人在田地间劳作了,马蹄“嗒嗒”踏在土路上的声音,在几无声响的日初乡野,引得田里的人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纷纷就地跪下不敢抬头多看。
月子只好喊起一位老人,礼貌表露出了她想要买聪明小孩的意思,老人刚听完,转过身就奋力扯着嗓子大声叫嚷起来,差点没把月子给吓得从马上跌下来,以为对方是要集结村民叫人来打她或是打劫她。
可没成想,正当她打算要驭马开溜的时候,那老人还跪在她的马前不停地磕头想要挽留她,月子也不可能纵马踏人啊不是,于是就只能在原地犯尴尬症,恨不得用马蹄挖个地道,直接钻出这村子的范围。
很快,就有不少村民聚集起了好些自家的小孩子,大人小孩混作一堆吵吵嚷嚷的,有问“大人出多少钱?”的,也有问“大人要几个?”的。
看着眼前这些个又脏又臭、拖着鼻涕吮着手指,还把鼻涕抹得到处都是的小怪物们,月子激荡的内心深处已经把王尼玛的表情包基本都过了一遍了——从一开始的“你们特么这送来的到底是小孩子还是小猴子啊?”的放空眼神、到“你们是在逗我吗?”的犀利眼神、到惊恐尖叫“你们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到牙都哭歪了的“救命啊呜呜呜”内牛满面表情等等……可她脸上还是表现得很镇定,同时还有余力用眼神凶恶地制止住那些人想要靠上来、用满手沾满了不知道什么液体和泥巴混合物的爪子,触碰她干净衣服的那股子蠢蠢欲动。
“不行啊,你们这里的孩子,”月子连忙大声说,“看起来一个稍微聪明些的都没有啊。”实在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些什么,这里的人就会越聚越多、情况就会变得愈发难以收场了。
小天使们是不是会很奇怪,怎么还有做爹妈的开开心心卖自家孩子的?这特么都还是人干的事儿么?
别惊讶,还真都是,在东亚文化圈里也不算什么罕见的事;毕竟如果卖了一个孩子能拿回让剩余的家人都多吃几顿饭的钱、又或单纯只是为了减少了一张长期在家吃饭还没产出的嘴巴,余粮可能就勉强维持其他家人继续凑合日子的话……只拥有最原始生存智慧、孩子也根本谈不上是什么“爱情结晶”而多半是不想要但无可避免地怀上了、堕胎的母体死亡风险比把孩子生下来还高、家里嘴巴多到养不起的普通村民,会怎么选择就不奇怪了吧。
但月子大资本家要的,是低廉成本高性价比的优秀童工啊!她又不是来给这些只会沓着鼻涕问她要吃的的小p孩当保姆的!
最终买了几双草鞋才得以摆脱这些村民“群起而攻之”的月子妖王大人满心憋屈,发誓再也不会傻乎乎踏进别人的地头、让自己莫名陷入这种被无产阶级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所包围的窘境了……
算了、把几双还算干净的新草鞋挂在马屁股后头,驭马继续前行的浪客月子悲哀地想着:好久没见她男人鬼舞辻无惨了,现在妖王大人她受伤的心灵,正急需他那具完美身躯的火热安慰呢呜呜……
先去无惨近年来所住的信浓国看看吧,如是想着的月子也确实是这么做的,磨磨唧唧一路边走边看沿途樱花盛开的美丽风景,再加上吃喝玩乐、进到町镇就时常拳打流氓、出了町镇就时常脚踢山匪什么的,走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妖王大人才终于来到了信浓国的地界。
然而信浓国可是很大的,这年头也没有手机地图给导航,你们好奇月子要如何找到鬼王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