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继国缘一小盆友在妖王大人的童工小团体中,还是非常受人欢迎的。
毕竟,谁不喜欢呆萌好说话、学习动手能力超强、干活利索从不偷懒、长得还很软萌可爱的小天使呢?
甚至有大一点的小哥哥和小姐姐们,始终都觉得面无表情的小缘一是患有某种面部肌肉瘫痪、亦或是无知无感的情感障碍一类非致命病症的“小可怜”,因此对他更是宠爱有加,除了每天早上他自己揽过去的挑水工作,基本没人会再指使他做更多较为“繁重”的事情,给他准备的吃食也比同龄孩子的量都要更大一些,也没人会去制止他擅自添饭的“无礼之举”。
善良的大家对于任劳任怨的呆萌“小可怜”,总比那些机灵又狡诈还不肯老实接受管束(妖王大人:这不是小时候的我吗?一脸可爱并高兴地指着自己)的“皮大王”孩子更多了几分宽容的。
不过既然不定期会出门挣钱的月子大人回来了,继国缘一小盆友的第一要务,也就随之变回了尽可能满足大家共同的“主人”那一点点小小的私人需求,当一只可爱的自暖抱枕了。
然而如此一来,小奶猫才刚刚凭自己的“超群实力”争取来的挑水工作时间就成了一个大大的问题——这和原本他需要给妖王大人暖床的时间段,刚好是相冲突的。
一开始,脸厚皮厚而不自知的月子,毫无偶像心理包袱地、就祭出了她抱无惨大人大腿的同款方式,抱着缘一小盆友的纤纤细腰,撒娇似地嚎呀嚎:“我不、我不嘛,缘一你别去打水了,陪我睡觉陪我睡觉嘛,人家好冷好可怜哦……”
并且在劝说缘一放下那本就不属于他的工作无果后,每日清晨的旭日初升之际,仍旧要死皮赖脸地抱着小奶猫钻被窝睡她自己的。
体贴的小缘一这个时候也不会做出任何的抵抗行为、而是在把任性的妖王大人给好好“哄睡”了之后,才会轻手轻脚地钻出被窝,我行我素地依然去执行他那每日为“小团体用水问题”排忧解难的“挑水大业”,并以越来越高的工作效率,赶在朝食出笼之前灌完全部的水缸,吃完早饭再接着钻回到月子的被窝里当暖宝宝。
这样的日子一连持续了数月,貌似迟钝的妖王大人,似乎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的样子,自己晌午过后一觉睡醒,恢复成精力充沛状态了的她,下午不论是需要跑东跑西还是赖在家杀时间的时候,干什么都喜欢抱着她的小奶猫,折腾得小缘一就连下午也没法好好休息,晚上还要睁眼守着焚紫藤花香的薰炉。
哪怕继国缘一的天赐身体素质达到了鬼灭世界类人生物圈战力的天花板,但您别忘了他也还就只有7岁啊,连续睡眠不足了数月之后,才把一般孩子仅是一个晚上没睡好、就会充分表现出来的精力不济和分神打瞌睡等负面状态都给暴露了出来,已经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体质了。
把靠着廊柱睡着了的小奶猫给送回到被窝里,多少年没有像一位真正的姬君女王殿那样、端端正正双掌抚于腿面跽坐的妖王大人垂着脑袋,百年难得一遇地、终于愿意花一点时间回顾往昔,开始反省自己的肆意妄为是有多欺负一个小孩子了;偏偏这孩子的性格还好到不行、好到一直都在尽力包容着她的任性。
月子作为一个足够幸运亦或是不幸的“幸魂”、降生在这不知何方天地的世间,究竟是意外还是命中注定能够获得的这份远超凡人的时光和岁月,彷徨于世,祈望为何?渴求为何?
任时光岁月流逝,她想要的东西其实没有变过。
或许就是这份完全不属于自幼徘徊于鬼门关前的无惨对生的渴望的强烈执念,支撑着月子成为了不同于鬼的另类妖物吧。
然而活得越久,越不得不承认:众生往来,皆为相逢。
月子当然知道,她最想要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进、或许正在一步步向她靠近;可即使她想要的东西始终都没有变过,可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在她没有好好自我审视的那些年里,她自己又改变了多少?
如果这时候唤鬼舞辻无惨作为第三方来进行一番客观的评价,那么鬼王大人他一定会眉头紧皱地告诉各位:“没变过,那个女人从来都是那么……一言难尽。”
目光看似是盯着小缘一熟睡的面庞,其实眼神放空的月子、有透过这个孩子的睡颜,追念她记忆中即使几百年过去了却还依然鲜活如初之人的样子。
曾经也是有那么一个人,从来都是如此默默无言地帮她遮风挡雨,包庇甚至堪称“纵容”她各种“劣迹”:从自小帮她收拾(各种送礼和放下身段赔礼道歉)欺负胖揍了别人家孩子的首尾,自己崇佛不食红肉但也惯着爱吃肉的女儿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到帮她顶缸14岁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肯嫁人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