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啦,我哪有那心思?”沈岩按着膝盖起身,“我走了,火烧眉毛也得一件一件办!”
“嗯,去吧~”涂自强摆摆手,“我刚才说的都是最坏的可能,事情并不一定那么惨,对吧?”
沈岩长叹一声,一边摇头一边走。
涂自强坐在板凳上,静静的目送他离开。
“强子,谢谢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推心置腹!”沈岩突然回头,“我跟你保证,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我当!我绝对不会连累你!”
“哪有那么严重,放轻松!”涂自强抿着嘴笑了。
沈岩静静的看了涂自强一会,使劲晃晃脑袋抖擞精神,大步的走出了院子。
其实沈岩和马秋实面临着同样的困境,而解决办法也是出奇的相同。
马秋实娶了朱玉,活棋。
沈岩娶了马春芳,活棋。
小赵,必败亡。
现在看起来小赵的实力是最强的,但是他的实力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一涨潮就会崩塌。
他对于任何其他势力来说,都形成不了互补,都不是必要的。
更何况那么大一口黑锅,瓷瓷实实的扣在了他们头上,怎么摘都摘不干净。
对涂自强的计划而言,最有利的形势绝对不能一家独大,必须有个制衡。
但,这个主意,他不敢给沈岩出。
因为即便调查部完胜,也会支持涂自强实施他的黄金计划,只不过一家独大之后,少了许多回旋的空间。
但如果他如此明显的站在调查部的对立面,那他恐怕看不到黄金计划的实施。
调查部必然会宁可黄金计划流产,也要先干掉他这根搅屎棍。
个人利益和群体利益之间如何抉择,这对于成熟的人们来说,从来不是个问题。
涂自强在徐红兵、在包龙兴这些相对而言的小人物身上感受到过为理想牺牲的情操,但在面对蔡宝健等大人物的时候……
好比马午哥仨,位置越高的人,就越理性。
因为不够理性的话,也到不了那么高的位置。
“爸爸,涂自强就说了这些~~”马秋实低着头说道。
对面躺椅上的老马头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口还有起伏,更像一具尸体。
“我想了想他说的话,觉得他想说的是,”马秋实咽了口吐沫,“他想说的是,让我们和朱九成联姻。”
老马头没说话,枯瘦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扶手。
“可是当初我们与调查部合作,不就是……”马秋实咽了口吐沫。
老马头敲打扶手的手指蓦然一停,枯瘦的手指缓缓舒张,进而紧紧的抓着扶手。
他是那么的用力,手背上的青筋贲张,似乎在一突一突的跳动。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马秋实盯着父亲的大手,小心翼翼的说道,“万事也没有绝对。”
“我老啦~还能活几年?这些事儿还要看你的意思……”老马头喘息着说道。
“爸爸……”马秋实欲言又止。
“爸爸不会逼你做什么,也不会逼你姐姐做什么。”老马头长叹一声,“你姐姐那个对象确实太普通啦……不过谁叫她喜欢?”
马秋实脸上一阵滚烫,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很羞愧。
“抛开感情不谈,只理性的分析。”老马头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对于咱们家,朱九成比沈岩更有利。要知道,你跟沈岩可差不了几岁……当然,朱九成也有个儿子,这也需要考虑在其中。怎么说呢,二十年后的事情谁能说明白?这些你都要考虑进去,毕竟有些事情始终得靠你自己。”
他身体一向不好,近些年更是越发的虚弱。
这几句话说得相当的萧索,死气沉沉的。
马秋实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
“我问你,你急不急?”老马头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有气无力的问道,“想不想要?想要多少?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爸爸,可是我……”马秋实蓦地抬头,额头青筋崩露。
“我明白了,你还是舍不得林静那丫头~做人要懂得取舍,想得到什么肯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老马头长出一口气,虚弱的摆摆手,“多余的道理我就不说啦,没劲儿了。”
“爸爸~”马秋实咬着嘴唇。
“爸爸只希望你快乐,其他都无所谓~~”老马头伸出枯瘦的手拍了拍儿子的胳膊,“思想负担别那么重,什么有的没的的,哪有那么重要?只要你觉得值得那就是值得!爸爸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能理解你,也支持你。去吧,去吧,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好的,爸爸,我再想想,再想想……”马秋实嗫喏着起身。
“对了,那个涂自强是个人才……”老马头抬抬手,“目前来看,人品也没看出什么大毛病。你懂吧?”
“嗯~我懂~”马秋实站在门边,重重的点了点头。
噗。
他轻轻的掩上了门。
房间里一灯如豆,照着老马头面无表情的脸和闪烁的目光。
“这孩子犹犹豫豫的不知道像谁,哎……”
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起,房间又陷入了沉寂。
房间之外,马秋实倚在房门上发呆。
他的面前闪过涂自强的那张脸。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那张脸是那么的可恶。
这个可恶的小子把密不透风的黑屋子撬开了一条缝。
外面透进来一道光……
而这道光,是血红的。
血红的光,带来了屈辱的生机。
因为需要牺牲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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