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爷爷的病好了。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唯有我们家被挖断的土龙仍是祖太爷的一大心病!祖爷爷没事就往那修桥的那块地儿上跑。因为修桥的地儿是我们家的,桥两端的地儿还是我们家的
这一天说来也巧。祖爷爷正像往常一样在被挖断的河堤边溜达。就听着有人喊“五赖子掉洞里啦!快来人啊!”祖爷爷随着人群走过去观看。就见正在建设的桥头地基下有个大窟窿,黑洞洞的不知有多深。站在洞口处感觉冷气深深,好不骇人!这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喊,声音好像在很远的地方,还带着回音,隐隐约约听见“救命啊,救命啊”祖爷爷问道“怎么回事?谁掉进洞里了?”这里干活的大部分都是我家的长工。农闲时候到这里修桥,一天二十个老钱,中午管吃,高粱米水饭,小鱼儿炖茄子。大伙趁着农闲都想挣俩零花钱。就连掉到洞里的那个叫‘五赖子’的也是我们家的长工。见祖太爷问话了,一个人忙回答“老五,就那个五赖子,正在这撅个屁股挖土呐,眼见着就往地底下掉我们听到他喊,只看到他的半截身子,转眼就全进去了,他掉下去后我们赶到才看到这有这么大个洞。”“嗯”祖太爷回身叫带来的伙计“三儿啊,骑我的马,快回家叫上少强,带一大捆绳子,让他多拿灯笼火把,防身的家伙,快去快回!”三儿答应一声上了马,一溜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没有半个时辰,就见三儿骑着马,挎着腰刀,在后背的腰带上还插着两根未点燃的火把,马胯骨两旁一边一个灯笼浪荡着。后边是少强骑着家里拉磨的一头驴,也挎着腰刀,在驴屁股蛋上托着一大盘绳子。满头大汗的跟在后面。
还没下马,祖太爷就吩咐其他长工们抬来了修桥用的大木桩横在洞口。又命少强把绳子拴在木桩子上。说道“三儿、少强,你俩都下去是个伴,把小五子救出来给你俩每人一两银子。敢下不?”“老爷,五赖子平时和我们没少在一起,不给钱也得下啊!”少强说道。“就是就是,啥钱不钱的,老爷你吩咐我们就办。”三儿也仅打着圆场。“啥也别说了,你们都是好哥们,那就赶紧着下吧,注意安全。我感觉这洞太深。千万注意,有啥风吹草动的,就大声喊,我们一起把你俩再拉上来。”“放心吧老爷,少强啊,我先下,到底了我喊你,你在下来。”三说着已经把绳子系到腰上开始往下下了。少强点燃了一根火把交给了三说道“行,老三慢点下。”三儿顺着绳子往下出溜,不一会儿就只能看到他拿着的火把的一点亮,光就想星星一样小。
三快下到底的时候停了下来。用火把照亮,环顾四周。这个洞就像个倒挂着的漏斗。下面很是宽敞。火把的一点光亮被浓浓的黑暗所吸收,就像走夜路的人托着一个萤火虫。三借着这微弱的光亮看看脚下,有一只鞋,由于年久灰尘满地,和刚刚塌陷坠落下的尘土,画出了五癞子挣扎时的痕迹,下面是大约三十几度的斜坡,明显是五赖子滑落的痕迹。也正是斜坡的作用,化解了不少高空坠落的惯力。小五赖子可能还活着。三顺着绳子下到底部,无边的黑暗最让人不安,所有光亮照不到的地方,危机四伏,也许黑暗中隐藏着无数妖魔鬼怪正慢慢向你袭来。三儿索性把绳子一段系到腰上。又拿起一个灯笼用火把点上。然后将尘土用手拢成一堆,把灯笼插在上边。腾出一只手拔出腰刀,对着顶上大声喊道“少强下来。快点来!”上面的少强一边答应着一边抓住了绳子往下下“听着了,看到五赖子没?”“你快下来吧,这里太黑,帮我照点亮,咱俩一起找。”三儿有些急躁的嚷着。黑暗带给人的惶恐是可见骇人物质的百倍或者千倍,因为它无形,你不知哪里是安全的,待你回头刚想跑的时候,也许有一张滴血的脸和你撞了个满怀。
好在少强下来了“看到小五赖子没?”少强一边解绳子一边说道。”这里太黑了,就这点亮都被这黑窟窿吸走了,啥也看不见。”老三说着指了指地上的灯笼“你拿这个咱俩紧挨着转一圈看看,这太黑连边都没看到,先转悠转悠在说。”少强捡起灯笼又把背上的火把抽下来正要点燃,“别点了,到开手把刀拿出来,这里阴风飕飕地,别再有点啥,到时候拔刀都来不及!”少强没有反驳,插回了火把,拔出了腰刀。他知道三儿说的“有点啥”意味着什么!
这的地形就像木工用的刨子。周围一圈是比较平整的开阔地,然而他们下来的地方正是‘刨子’安装刨刃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斜坡,黑咕隆咚看不清楚下面有什么。“跟紧我,咱俩先看看地形,五赖子要是不在这,咱俩再下去。”少强没张嘴用鼻子答应了一声便跟在三儿的后面举着灯笼四处张望。三儿和少强往洞口的右边走,想先找到个边迹,然后顺着边际往前摸。大约走了一百多步,看到了前面好像是石壁。走到近前看到花岗岩的石壁突兀嶙峋,没有一点人工雕琢的痕迹。沿着石壁踩着厚厚的浮尘往前走,前面的半空中好像有隐隐的荧光。少强不禁低声道‘那是啥玩意,还发光?’三儿没回头往后一甩手打了少强一下。示意别出声,也暗暗握紧了腰刀。越来越近了。那东西不是很亮,就像现在的荧光棒一样但没荧光棒那么亮,淡淡的,发出幽幽的墨绿色的光。‘等等,看看那光动不动,要是没动静咱在过去啊,别出声’三儿压低了声音回头说。少强睁着惊恐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发光的地方点了点头。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那绿光也没变化,只是那淡淡的光。走,看看去。三儿又发话了。同时扯了扯少强的衣服,慢慢的向着发光的地方走去。到了近前那幽幽的荧光原来是印在石壁上的一张古怪的壁画。画上是一只大鸟,脚踩着八颗星星。那荧荧的绿光就是这八颗星星发出来的。这只大鸟也是栩栩如生,好生奇怪:浑身上下金翅金鳞,漂亮的羽毛五光十色。这鸟像一只雄鸡,然而脑袋却是一抹雪白。就连眼睛、喙都是白的。闭合的翅膀,膀根处长着一对巨爪,看此爪不看其身,定以为是只斑斓猛虎。往下看站立的两条腿也好煞奇怪。威猛的上身却长着两条鼠腿。不知作画者是临摹实物,还是奇思恶搞。更有甚者那怪鸟的两条鼠腿被一条金灿灿的链子捆着。用火把走近照着,那金灿灿的链子不是画,竟然是实物!可又是怎么挂到墙上的呢,尽管那石壁凹凸不平,可也不可能挂上去啊!还有那腿,只是虚无的画,但那链子却着实的绑在上面。
少强贪婪的上去想摘那链子。“别动,不要命了,这链子这么奇怪,说不定有啥蹊跷。可别没事找事啊!”三儿边说边打了少强伸出的那只手一下。少强收回手解释道“嘿嘿,我没动,就是觉得怪,想摸摸这是咋回事!”“你好奇心咋就那么大?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啊。我看你还是收敛一下你的好奇心吧。别惹祸了,就咱俩,别在出不去,扔这里(死这里的意识)。”“往前走在看看吧。”三儿扯着少强往前走。
这地方说来也不大。这一圈走了下来大概也就十几分钟吧,又回到原地。“少强啊,走这一圈啥也没有,除了那画。五赖子肯定是掉到这洞里面了,敢不敢下去找找?”“下呗,都来了,啥也没找到。老爷还不得说咱俩废物啊,那五赖子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得见个影子啊。现在回去,算个啥事啊!”“行,你说下洞咱俩就下去,不过别乱动这里的东西啊。”
“老爷!王员外能听见吗?”三儿扯着嗓子子向洞外喊。洞外传来了回应声“咋地了?看到五赖子了吗?”“还没呢,这洞里有洞,小五可能是掉到下面的洞里了,把上面的绳子解下来。在把那个大木杆子扔下来。我们要下洞里去。”“哦,你躲开点啊,我要扔木杆子和绳子了,小心点啊!”
紧接着两声闷响一大盘绳子,和刚才横在洞口的大木杆子都被扔了下来。上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三儿,少强,你俩下洞注点意,一切小心为好。还需要啥吗?”“不要了,我们下去了。”“小心啊。”少强和三儿抬着木杆子和刚才一样,横在洞口,把绳子系在木杆中央。三儿踩着木杆子拽了拽绳子,觉得系的够紧了,才对少强说,“这洞的坡挺大,咱俩遛着绳子走,以免出溜下去,我先下,你跟着啊,慢点走。”“好,你在前面看着点东西,要是有啥事你一抖绳子,咱俩莫回头就往回跑,省的咱俩撞架啊!”三儿看了一眼少强,笑了一下“走吧,没事。”
走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感觉都走到了地心一样。仗着下坡有绳子遛着,就这样还总是有些收不住脚,老有小跑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