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黑子扔下饭盆子,右手拿着从谭师傅那里抢来的铁通条,迎着蔡大胆就上来了。
打架这个事;想胜,就是两个必要条件:一个是猛,另一个就是手黑,附加条件就是练没练过了,这俩人前两条都占,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手黑就是下手狠毒,可猛和猛就不一样了。你看比赛,轻量级的和重量级的打无差别时,击中效果差异就大了,相当于一个被坦克撞了一下,另一个被自行车撞了一下。结果肯定不一样。
然而这蔡大胆人家是祖传抢劫的啊!抢劫靠的是啥,武器和身手啊,虽然蔡哲刚没练几年,家里人就都死了,但那也叫个有功底的人。
周黑子呢,就是凭着人狠手黑,没有附加条件,在一个周黑子不到一米八,一百五六十斤的体格,跟蔡哲刚还有差异。
不过周黑子也狠下心来,既然今天惹着你了,要惹就惹到底,你蔡大胆不是大伙公认的矿里第一大‘棍’儿吗,借这机会我就把你这‘棍儿’撅折了,我立个棍儿看看。
周黑子把心一横,铁通条抡圆了对着蔡大胆的脑袋就是一下。这铁通条虽然细,还没小手指头粗,即使打上了也不能叫砸,只能叫抽。
那要是铁棍子砸脑袋不死也好不了,抽,一般都是皮外伤。蔡大胆一看通条奔着脑袋来了,不管是砸还是抽,就是对脑袋弹一下脑崩,这么大个‘棍儿’那也是极大的侮辱啊!
躲,谁有那么快的身法。蔡大胆把左臂向头上一举,就见那铁通条挂着风声,从左手腕一直向下滑到肩膀头。
与此同时,蔡大胆腾出右手对着周黑子的那只好眼的眼眶就是一拳,嘴里还喊道:“你他妈独眼龙,这回我让你变成双眼瞎!”
‘咣’的一拳,把个周黑子打出一流滚。周黑子躺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通红的鲜血从周黑子的手指缝里流出来。
蔡大胆不依不饶,跑过去,身体半蹲,一只45号的大脚踩在周黑子的脑袋上,两只手像油田的磕头机,咣噔咣噔地一个劲的往周黑子的身上砸。
周黑子脑袋被踩的死死地,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乱抓乱挠,两条腿也胡乱地蹬着,虽然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了。可是嘴里一声没吭,也不告饶。
老李老谭一看这架势,蔡大胆一会还不闹出人命啊,赶紧上前一人抱住蔡大胆一条胳膊,往下拽。蔡大胆被两个人架了起来,好,手打不到了就用脚踹。
德爷一看,行了,够用了,再打就打死了个屁的了,大喊一声:“老蔡住手,行了,别打了。”
蔡大胆一看德爷说话了,气也出了,甩开老李老谭,抖了抖衣服,对着周黑子的脸上吐了口浓痰:“呸,妈了个巴子的,你也配和老子动手,今天算你小子遇到了贵人,让你捡了个便宜。”
李谭二位师傅把周黑子掫起来,感觉周黑子都零碎了。虽然挺烦他的,但是都这样了,也不能不管啊!
再看周黑子浑身上下像血葫芦似的,腰也直不起来了,唯一的那个好眼睛也睁不开了。李谭二位师傅硬扒着周黑子的那个好眼睛一看,眼珠子还在,眉骨应该是打折了,眼角也裂开了,不断滴往外冒着血。
虽然这个眼睛不能瞎,可眉骨断裂,带着眼睛,整个肿的像个烂桃,连个缝都没有,啥也看不见了。没招了,伙房俩师傅搀着,把大周送回他的工棚子。
待伙房师傅走远了,德爷给老蔡拿了根烟:“你咋样啊?他那一铁条伤着你没?”
蔡大胆把袖子一直撸到膀子根。从手腕子到膀子根也是通红一大片啊,都起了紫沙,还有淡淡的血丝,那血;也是似出非出的。
“没事,这点小伤算个啥啊,妈滴,现在浑身哪都疼,主要还是前天那帮瘪犊子的鞭子呵呵,不过‘就那人’可比我惨多了,哈哈。”蔡大胆说着说着大笑起来。
“我看那个姓周滴,这伤可够重地啦,不躺个月八的是起不来了。”
“管他滴呢,这都是他的便宜,不叫你们在这,他今天就废了!”
俩人没事又回伙房屋里坐下,想等着伙房的师傅回来听听消息。他们刚抽完一根烟,李师傅和谭师傅就回来了。
李师傅说:“老蔡啊,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就那一个好眼睛,差点让你给弄瞎,眼眶子都给打骨折了,现在一点也看不见了。”
“那不是活该吗,你说我惹着谁了,挨一顿骂。不揍他怎么滴。”
“活该是活该,我看他都生气,”谭师傅接着话题说道:“但是你下手确实太重了,我看这周黑子三月俩月的是起不来了,他们那屋有个人多少懂点接骨,说周黑子肋条骨折了三根,还弯了六根,谁明白啊,咱也不懂。反正应该是挺重!”
德爷在旁边哈哈一笑:“弯不弯的咱到不说,周黑子明天出不了工是肯定了,老蔡呀,你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对付日本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