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什么鬼呀。
——哦,可以屏蔽!
——屏蔽,统统屏蔽。
田川亮气鼓鼓又不怎么熟练地屏蔽着。
但在这个过程中……
他不经意地想到,山本大河这样的家伙,居然莫名其妙地成了自己的第一个信徒。
再想想他祈祷的那些玩意儿……
——唔,好没面子。
田川亮抿了下唇,顿时不觉得当神明是多么好的事了。
放学后,大概是发现田川亮有点儿不高兴。
远山葵还好心地跑过去,送了一份家政课做的小点心,然后,才告别回家。
到家后,远山爸爸突然拿着一个盒子问:“小葵,这是你买的吗?”
“欸?”远山葵不禁接过盒子:“我最近没买东西呀,爸爸。”
“也许是你忘了?我看着,像是什么书?”
远山爸爸随口回了一句,将盒子交到女儿手中后,就不再关注了,大概是觉得,总归不过是些小女生喜欢的玩意儿罢了。
远山葵困惑地抱着盒子回了房间,放在写字桌上,又用裁纸刀小心地拆开。
“哎,是这个呀!居然,居然出版了。”
她看着盒子里那本包装精美的书,心中不由浮现出一种极复杂的情绪:“应该是藤原阿姨,不,是小林阿姨寄过来的吧!”
书的封面很漂亮,大概是请了专业画手……
有点儿二次元风格、留着长长头发、穿着校服裙子的漂亮女孩,手握匕首,倒在一片血泊中,脸上的伤口和脖子上的深深伤口倒是也都画出来了,但那些血液和伤口都不怎么写实,看起来不仅没有影响女孩的美貌,反而塑造出一种虚幻和唯美的整体感觉。
在这个封面女孩的一旁,是一排红色的、滴着血的字体——《我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边缘角落里有着一行秀气的小字——由亲生母亲小林美奈子亲笔书写,一名花季少女凄美决绝的死亡。
——胡说!
——死亡就是死亡!
——死亡是悲伤的事情!
——无论什么死亡都谈不上凄美!
远山葵盯着封面,不停地在心里驳斥着。
直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凉意……
被割喉的彩香静静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曾经离开镜子就会显得有些虚浮的身子,竟一点儿一点儿地逐渐凝实起来。
与此同时,警署中……
竹本英明警官正准备下班,突然听到隔壁办公室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怎么回事?”
他站起来,走过去,随口问一个同事。
同事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苦笑:“唉,是平川一郎的家属,来收拾他的遗物。”
“啊?才来吗?我记得,已经过去好久了。”
尽管不怎么熟悉平川一郎这个人,但竹本英明警官倒还能清楚地记起这位死去的同事。
因为就在这位同事突发疾病去世时,他恰好由于“晕倒在大街上(其实是遭遇了大蛇事件)”,也被送进了医院。
之后,还被前辈佐藤警官数落了好几回。
每次数落的时候,都不可避免地提及这位同事。
通常惯说的话语就是——别仗着年轻就乱来啊,混蛋!平川一郎当初也是看着健健康康的年轻小伙子,可还是倒在了疾病之下,只有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能走得长远,英明!
——是啊,那么年轻,却倒在了疾病之下。
想到这里,竹本英明警官的心中便浮现出一丝同情,可这份同情,很快又被从心底升起的厌恶给覆盖住了,就仿佛自己非常讨厌这个人一样。
——奇怪,明明生前,并无交集!
正当他再次因为这种无缘由的厌恶而费解时……
旁边的同事回答了他适才的提问:“确实好久了,但没办法。平川这小子是外地人,而且父母离婚后,又早就各自组建了新家庭,对他就不怎么上心。而他自己本人才刚入职没多久,也没成家立业的。所以,死讯明明早就通知了,可直到现在,他家里人才有空过来收拾遗物,也是可怜,唉!”
竹本警官听完,不由又为适才莫名的厌恶之情而愧疚起来:“我这是怎么回事呀?明明都是同事,而且还是死去的同事……”
许是出于这种愧疚的心理,当看到平川一郎的家人,抱了好几个装满杂物的纸箱子,摇摇晃晃,很艰难地向外走时……
竹本警官急忙主动上前,帮忙扶住要倒的盒子,又主动分担地拿下几个说:“好像有点儿困难,我帮你们送出去吧!”
平川一郎的家人连忙道谢。
于是,竹本警官就这样一路将人送上了车。
只是往后备箱里,堆放那些纸箱子时,不小心就将一个笔记本碰掉了。
竹本警官立刻弯腰去捡,却一下子顿住了。
不慎掉落在地,被风吹开的笔记本上写着一行深深的字:去死吧,竹本英明!
这一晚,当夜色渐浓,人们纷纷进入梦乡时……
一个身体似马,脸似狮子,鼻子长长像獠牙,额似犀牛,尾似母牛,足似虎的奇怪动物飞快地掠过月光下的屋顶,以一种令人惊讶的速度,无声无息地穿梭在城市之中,其轻盈矫健的身姿,如同大猫【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