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认为苏墨北是心软的,肯定会帮他一把——现在苏墨北这么有钱。
结果,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火哥,火哥,您消消气,我还有朋友!我还有朋友!”
“您别打我,您打我、我这打死了,就没办法给您还钱了!”
光头却笑眯眯的:“沈少放心,兄弟们都是练过的。”
“肯定不会让少爷您缺胳膊少腿儿,还能给少爷您弄个像样的‘妆容’——”
几个小弟嘿嘿笑着,也抄家伙上来:“保证您能去要到更多的钱。”
沈柯转身想跑,却还是被那群人拖回来。
半晌之后,仓库内就想起了令人害怕的棍棒落地声,还有渗人的惨叫声——
光头几个拎着东西,恶狠狠地朝地上动弹不得的沈柯啐了一口。
然后抢走了沈柯手中紧紧捏着的新款手机,捏着他的下巴:
“沈少,哥几个的时间有限。”
“您要是家里实在困难,我们可以帮你联系个渠道。”
“您这模样的,多少在路子上还能卖个好价钱。”
“要是您实在做不来伺候人的活儿,这不还是有现成器官呢?”
说完,他们哈哈大笑着离开。
留下爬不起来的沈柯,兀自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等沈柯狼狈地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没想到父母没有睡,竟然一起坐在沙发上等他。
饭菜都还放在保温罩里,看见沈柯满脸的血,沈母尖叫一声站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弄成这样子?”
沈母关心他,结果沈柯的手被火哥扭断、一碰就疼。
他怪叫一声,然后瞪着母亲:“呵,还不是怪你——”
“怪、怪我?!”
“怪你没一次性给够我钱,所以我就被那群高利贷的打了。”
沈母怒极,一耳光甩过去:“你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偏要跑去赌!”
“欠了赌债又去借高利贷!被打了还要回来怪我?!”
沈柯的皮肤偏白,入狱几年也还是那样白皙。
看着他脸上浮起来的掌印,沈母又有点后悔,想要上前扶。
沈柯却哼笑一声,用还完好的手推开了她:
“生意?帮家里的仓库搬点货物就叫‘生意’?”
他又瞪着坐在沙发上口水已经流出来的父亲,恶毒地骂道:
“不怪你,那就是怪这个老废物、就因为他是个废物,所以我才变成了废物。”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沈家也不会变成这样!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他爸眼中闪过惊怒,站起来指着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沈母根本没想到儿子竟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她一口气上不来,然后哭了,她急急过去扶着丈夫,也不再看沈柯了:
“是是是,说来说去都是我们夫妻对不起你。”
“你没有一点儿错,你最无辜、你最可怜,都是我们错生了你!”
她抹着眼泪,扶着丈夫往房间走:
“爸爸妈妈再不好,什么时候教过你……当街伤人,那样不择手段?”
“沈柯,入狱三年,你还是没有认真反省。”
女人忍了好几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她没有再看沈柯一眼。
像是对亲生儿子失望至极,她抽了抽鼻子:
“鞋柜上有一张卡,密码是你生日。”
“那本来是留给你父亲下个月做手术用的救命钱,你自己看着办。”
“还有,这个家以后,你想回来也好,不想也罢。”
“我们,都不会再等你了,也不会再给你留饭了。”
沈母咬了咬牙:“沈柯,你该醒醒了,也该长大了。”
说完,沈母关上了主卧的门,刻意逼着自己没有去想沈柯身上的伤。
房间内安静了一瞬,而后房门被打开,沈柯又从屋内走了出去。
沈母急急追出去,却看见,鞋柜上,只留下了一串血红的指印。
愣了愣,沈母终于崩溃地哭倒在地。
拿着钱出来的沈柯,先随便找了个小诊所包扎了一下。
然后就揣着那二十万,联络上了火哥。
结果火哥却讽刺地说,这零刀碎割的简直就是打发叫花子。
让沈柯凑够了一百二十万再过来找他。
沈柯急了:“……才过了几小时!怎么就又多了二十万!”
火哥:“过十二点了,您看看表,我的沈少爷。”
沈柯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医院的大钟,终于咬紧了嘴唇。
——他不是,一开始就要去赌,就要借高利贷。
他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家会变成这样:
企业垮了一半,曾经的沈“家”又变成了那个小商品零售商。
他的父亲中风了,每天在家里流口水、不会说话。
母亲跑生意,还要和一群猥琐的中年老男人拼酒。
他能做的“家族生意”,竟然是帮着几个小工去整理货架、搬货箱!
沈柯不愿意,自然想着回去打游戏。
可是联盟经过了这么多次的更新换代,他又不能在监狱里保持竞技状态。
就连业余战队的经理,都瞧不上他。
走投无路之下,沈柯只能选择赌博。
而且他还专门挑选了徐家的赌场——
听说,他们得罪了蒋氏,
如今也是光明正大的生意没法儿做。
沈柯一开始凭借自己的小聪明捞了几笔,
结果被徐家那个戾气很重的当家看出来,故意下套让他栽了。
现在沈柯欠着高利贷,一天就被火哥涨了二十万利息。
捏着那张薄薄的卡,沈柯的眼中还是闪过了怨毒的情绪——
好,你们一个个都好,好得很!
尤其是你,苏墨北,忘恩负义、薄情寡恩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