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拓哉的眼神无意识地落在松田阵平背后,被随意搭在靠背上的黑色西装外套。
从告别仪式那天开始,松田阵平就再也没有穿过警服,或者说他再也没有案过黑色西装以外、其他的任何款式的衣装。
活像是在用这种行为沉默地去祭奠、去怀缅着逝去的某个人一样。
在蒸腾着些许烟气的居酒屋里,松田阵平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星野柘哉恍惚了瞬,他才在星野拓哉的又一次催促下松开了酒杯。
算了,松田阵平一把推远了玻璃杯说∶不喝了,再喝该醉了。
那我们回去吧松田前辈星野拓哉松了一口气,他没再说什么。
时间也不早了,酒喝的也差不多了。松田阵平就摆了摆手,他一手拿起了黑色西装外套,起身要走。我们结账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迟到了的话,村野警官估计又要像个老太婆一样的喋喋不休了。
松田警官,你这话要是让村野前辈听见她肯定又要生气了
星野拓哉跟在松田阵平身后离开了居酒屋,他不禁哑然失笑地调侃着松田阵平,把刚才心里冒出来的念头又压了回去。
总之,与他无关就是。栽原研二的死去并不重要。松田阵平在郁结什么也和无关紧要。
他现在的任务只不过就是扮演好一个勤勤恳恳的新人警察而已。
由于傍晚案件事发突然,星野拓哉被叫到现场的时候并不是从家出发的,因此他没有开车。在开着那辆黑色马自达把松田阵平送回了住处以后,星野拓哉识趣地没有向他借车,而是选择步行至不远处的地铁站乘地铁,坐车回到了几站外的住所。
星野拓哉的名字并不是星野拓哉,甚至代号为拉弗多格的他也并不是如今的长相。
早在白兰地单方面通知他要前往日本成为朗姆手下的执行卧底任务的时候,拉弗多格就被拉去进行了整形微调和卧底训练。
星野拓哉只是一个值得被利用和恰如其分的身份而已。
虽然拉弗多格的秘密账户里躺着一大笔的财产,但他现在名义上是星野拓哉。
这位父母双亡的小可怜并没有足够的积蓄,因此,星野拓哉表面上还要勤勤恳恳的维持着实习警官收入拮据的人设。
所以星野拓哉选所租住的这所公寓的地理位置自然有些偏僻,这里距离市中心足足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而公寓本身的硬件设施也只能说得上勉勉强强而已。
小区里的路灯昏暗的几乎要和月光融为一体。星野拓哉踩着浓重的夜色走进了老旧的公寓楼里,乘坐着似乎摇摇欲坠的电梯来到了他所租住的五层。
从背包口袋里摸出来了房门钥匙,星野柘哉财打开了房门,他有些疲惫的换上了拖鞋。
不久前,星野拓哉接到了朗姆的调查玛克白兰地命令,他通过组织内网联系了对方,提出了想和他见面的请求。
虽然身为白兰地的养子,但是星野拓哉在待遇上远远是比不上玛克白兰地的。因为自小养在白兰地身边的缘故,他对这位上帝之手的了解要比其他人更多一些。
但时至今日,他仍旧不知道玛克白兰地的真实姓名。他只是知道白兰地一直很看重他,并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方才算得上是白兰地真正的养子
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徒有其名的、被扔进组织实验室里的废物罢了。就像现在白兰地还不是随随便便的就把他推给了朗姆。
提出与玛克白兰地见面,不过是星野拓哉忽然间发现这是一个他等待已久的合适时机。
星野拓哉一边清楚地知道父亲对自己的冷漠疏离和对玛克白兰地的偏爱,他一边又为玛克白兰地偶尔嫉妒一般的报复而感到荒唐可笑。
明明比起他,玛克白兰地才是得到更多的那个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却仍旧不满足地对顶着白兰地养子名头的自己毫不吝啬地展示着恶意。
他想要知道真正得到父亲喜爱和信赖的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存在
只是对方虽然答应了下来,却没有赴约。哪怕是可以易容,对方都不愿意前来。
为什么不愿意看看我呢,父亲哪怕只有一次。
揉揉眉心,星野拓哉压抑了浮动的心绪,他把背包和外套挂在了衣帽架上。
今天晚上他被急招出了现场,又被松田阵平拉去居酒屋坐了一晚上,被香烟的味道熏得头疼。
开车把松田送回家的时候之后,星野拓哉曾在地铁上小憩了一会儿,但他仍然觉得有一些乏力。
星野拓哉拉亮了餐厅里的灯,看了眼时间,他就决定洗漱完直接上床睡觉了。
一靠近卧室,星野拓哉浑身就骤然绷紧了。
空气里浮动某种浅淡的、却真实存在的酒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