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站着,一直站着,直到太阳落下地平线,天完全暗下来。
白色的西装在黑暗里泛着诡异的白光,他依旧站在那儿,仿佛成了一座雕像。
“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站到天荒地老?”倪楚贤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突兀得就像地狱你吹来的风,“你别告诉我,你打算放弃了……”
冷羽没动。
白皙阴郁的脸隐没在黑暗里,此时的他,像极了一座隐没在地狱深处的雕像。
阴冷,晦暗,冷漠。
就在倪楚贤觉得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薄唇才几不可见的动了动,“你怎么来了?”
“我来了很久了……”
昨天下午就来了。
只是,他一直都安静的呆在别墅里没出来。
“有事?”冷羽的声音空洞,带着沉沉的颓废,“我现在心情不好,不管什么事,我都不想听……”
“那若是关于郭依然的呢?”
一听到郭依然的名字,冷羽空洞的眸子动了动。
倪楚贤没说话,他端坐在沙发上,眸光盯着不远处的大床。
床上混乱不堪。
床头和床尾都有铁质的镣铐。
镣铐断裂,西西歪歪的搭在一边。
不远处有一个仪器,看样子是从哪里拖来的。
是直流电传感仪。
线路被硬接在大床上,一张好好的床,硬生生的被改成了刑具!
抬眼,他看了看杵在窗前的冷羽,头发凌乱,衣服上全是污垢和褶皱。
他眸光幽深,盯着冷羽的背,“做到这个地步,值得吗?”
“……”冷羽紧抿着唇不说话。
值得吗?
他也时常这么问自己。
刚刚依然愤恨的脸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走到这一步,他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或许值得或许不值得。
他不后悔。
至少,他拥有过。
哪怕是短短的几个小时。
“她不是郭立的女儿。”沉默了好久,倪楚贤才继续道,“她的阴狠和毒辣,想必,你已经见识过了……”
说到这儿,倪楚贤再次看了看大床,“我也是服了你,你究竟爱得多卑微,才会这样让她折辱你自己?”
冷羽依旧不说话。
但他垂着的大手,不经意间握了又松开。
是啊,他究竟爱得有多卑微,才会任由阿然这么折辱自己?
是她说她喜欢他。
是她主动凑上来招惹的他。
到最后,她却疯了一般折磨他。
而他,明明可以轻易挣脱,却一直忍着任由她发泄折磨。
这究竟卑微到了何种地步?
他怕她伤心,怕她难过,怕她伤害自己,所以,默默的承受了一切。
抬手,冷羽颓然的抹了一把脸,理了理思绪,声音沙哑,“你说,阿然,阿然不是郭立的女儿?”
“对,血型和基因做不了假。”倪楚贤抬手,缓缓的将一叠资料放在桌上,“我知道你会反感,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查了,郭依然做事太过阴狠,一个常年处于闺阁的小姐,除非被虐待,否则,不会这么阴狠毒辣……”
阴狠毒辣四个字,狠狠的刺痛了冷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