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盖了多少被子都没办法汲取丝毫的暖意。
她阖上眼,认出了门外的脚步声。
是傅萧衍回来了。
沈安白咬住下唇,环抱着双臂,死死地攥着被子,在开门声响起时,她又向里面缩了缩。
“张妈说你不舒服,到底哪里不舒服?”
他温柔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沈安白窒息了,平息下来的痛苦犹如遭遇了风暴,再次汹涌而来。
见人不答话,傅萧衍试探性地晃动了两下,关切地问:“到底哪里不舒服?”
等他把沈安白的身子转过来的时候,发现她眼睛红彤彤的,曾经那对快要时时刻刻都要溢出笑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光亮,只有骇人的死气和冰冷,还有她那巴掌大的脸上,泪痕交错,枕巾上也有泪渍。
傅萧衍的心骤然收紧,呼吸变得急促,“怎么哭了?”
“你别不说话,我害怕。”
望着他关切的模样,凄白的脸上爬上戏谑的笑。她甩掉傅萧衍的手,冰冷道:“骗我很有意思是吗?”
傅萧衍不解地看着判若两人的沈安白,血液倒流,身子也冷了半寸,“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骗过你。”
沈安白缓慢地爬起身,红肿的眼睛里尽是讥讽的笑,“还说没有骗我?!”
她拿出木盒,拿出里面的戒指,咯咯笑了起来,“到现在还留着给冯婉倩准备的戒指,哈哈哈,你还说你没骗我?”
“是你说要和我重新开始的!”
她捏紧皱巴巴的被单,潸然泪下,声音沙哑又凄厉,“可是你为什么还要留着给冯婉倩准备的戒指!”
“你从来都不爱我!”
“你爱的人一直都是冯婉倩!”
沈安白咆哮着从床上站起,绝望又痛苦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如刀绞,“所有的都是假的!”
“全都是假的!什么对我好,什么想和我有个家,你在乎的人根本不是我,你想有家的人不是我,只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只是我的孩子!”
真相是血淋淋的,像是滚烫的烙铁在沈安白的身体和心脏上烙下不可磨灭的狰狞疤痕。
她取出戒指,万念俱灭,“你是不是想骗我生下孩子,然后和我离婚?!”
傅萧衍脸色变得铁青,削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线,冷冽的目光瞧着歇斯底里的女人,周身的空气都在此刻冷凝。
他没有回答沈安白一连串的质问,盯着她,反问道:“你为什么翻我东西!”
“呵呵,我帮你收拾书房看到了这枚戒指。”
“你还锁在抽屉里,还这么珍重地放在盒子里!”
“你就这么放不下她吗?我呢?那我呢?!”
“我以为你真的要爱我了,哈哈哈,结果到头来这一切都假的!”
傅萧衍眉头向眉心聚拢几分,漆黑的眸底翻腾着怒意,他蜷着拳头,深吸口气,按捺着怒火,“你为什么要不经过我的允许翻动我的东西!”
压抑在最深处的记忆不受控地涌进脑海,看不清脸的女人穿着刺眼的红衣,发疯似的把他小小的房间翻的乱七八糟,还揪着他的领子咆哮着质问着,就像是一只发了狂的野兽,要把小小的人儿跟咬碎。
傅萧衍一个激灵,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你为什么要动我的东西!”
沈安白吓傻了,瞳孔紧缩,惊惶不安地看着眼前紧临崩溃的男人。
她蓄满泪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傅萧衍望着她,近乎疯狂的内心勉强找拉回一丝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