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成仁和李无忧两个人踏上了回到内城的路上。

李无忧并非说话，脸上方才那种火辣辣的疼也是消减了不少，只不过还是有些许的红肿，但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一件事情，谁让李无忧现在还是一个寻常的市井少年呢。

石成仁似乎故意放缓了脚步，有意在跟着消瘦少年的脚步去走，而非是让消瘦少年跟着自己。

他的余光打量着此时的消瘦少年，神色上面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变化来，但是无论是谁遇到了这种事情，这心里面肯定是会不舒服的，李无忧也是如此。

石成仁忽然开口地说道：“李无忧，我要和你说声对不起。”

李无忧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石成仁。

他自然是听到了石成仁的话，可是为什么要道歉呢？

少年不懂。

石成仁脸上带着歉意，缓缓地说道：“我本来是在街上闲逛，走了一会儿后便坐在了一个茶摊，和那茶摊的老摊主聊了聊，倒是我一时之间分神，也是没有想到你会在这个时间段出了事情。”

李无忧的脸上挤出笑容来，“没关系的，石先生。”

他碰了一下自己的脸，扯了扯嘴角，“已经不疼了。”

但其实还是疼的。

那位女子下手很重，半点不轻。

石成仁摇摇头，“我应该道歉的，不过好在并没有来晚。”

李无忧突然问道：“那个女的……”

石成仁的脸色略微沉重了几分，问道：“刚才那女子打了你，所以……你想要报仇？”

李无忧略微惊讶了一下之后，脸色上并非出现任何的变化，沉默不语。

石成仁轻声地说道：“我方才的时候已经教训过了那个女子，而且对于她来说已经不算是轻松的。”

李无忧看着前面的路，言道：“我走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我感觉她想要杀了我，可……可是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是本来应该撞到她的，也是被她给打了回来，并未撞到。”

石成仁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的好，他低下头，略微酝酿了一会儿后，这才语气较为沉重地说道：“我想这位女子是山上之人，你应该已经看得出来了。一个寻常人如果是因为出门的时候心情有些不好，随手就踩死了一只蚂蚁，又或者是因为这朵花长得好看，就给摘走了，你觉得正常吗？”

李无忧没有回答。

“这其实和那女子眼中的你……差不多的。”

李无忧略微皱起了眉头。

“我好像是懂了。”

李无忧自己感觉只是懂了之前石成仁举的例子，但是对于之后的这句话却是有些不懂的。

他的心情有些沉闷了。

两个人紧接着就又是走了大约有个五十步之后，李无忧还是没有忍得住，问道：“石先生，她为何想要杀我？难道就一定要杀了我？”

石成仁抿着嘴，他忽然回忆起来其实关于这个问题，自己曾经的时候也是问起过的。

但是当年的自己那位实在是有些不怎么负责的师傅并没有告诉自己答案，反倒是让自己一个人去寻找。

找了如此多年，石成仁自问应该是找了一些，但似乎离着真相还是有些远。

石成仁开口言道：“她可能并非是那种喜欢滥杀无辜的人，杀你或许也只是因为解气罢了，杀你对于她而言只不过就是随手为之的事情罢了，这下你可懂了。”

李无忧低下头，略微地点了点头。

“我从她的眼睛当中看到了一丝的惧怕。”

石成仁忽然轻笑着说道：“那可能就是因为我出现的缘故了，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她或许真的就是要杀了你。”

李无忧将头埋着更深了一些。

“这山上是不是都是这样子？”

石成仁的脚步突然停住了，他拉着李无忧的手，望向内城的方向，深呼吸了一口气。

“李无忧，世间人和人不同，山上和山下也是不同。山上人中也并非皆是这样的人，也有比山下人更像是山下人的人。”

李无忧这一刻很是诚实，他摇了摇头，然后就说道：“石先生，我有些不懂。”

石成仁轻笑着说道：“不懂没有关系，只要是你能够记住就好，等到以后你遇到了更多的人和事情，总有一天是会懂的，希望那一天到来的不会很晚就是了。”

李无忧咧嘴一笑，“好。”

石成仁似乎有些担心，“真的记住了？”

李无忧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倒是很是爽快，和往常时候的拘谨不同。

两个人走到了城门口的时候，依旧是那三个年轻人。

对于这两个人在一天时间之内的去而又返不是很感兴趣。

只是心里面知道了这两个人自己是招惹不起的，起码是在实力上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石成仁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其中一个年轻人，问了一句，“如果一个寻常人不小心撞到了你，你会如何？”

那个年轻人愣了一下子，他眨了眨眼睛。

这问题实在是来的有些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