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换了一个温柔缠绵的吻。
然后,安柏也尝到了沁人的酒香。
苍白月珠的清新甘甜,混合着花蜜和枫糖的馥郁,那种味道弥漫在唇齿间,渗入嗅觉世界,让人一瞬间心神舒畅。
对他而言,这种价值连城的异植酒,并不算什么稀罕的东西。
但人就不同了。
此时此刻,雇佣兵站在舷窗前,挽起的漆黑发丝扫过一尘不染的合金玻璃。
外面的虚空中弥散着瑰丽的烟云,她白皙的皮肤上仿佛也流淌着一层凉薄如水的星光。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她一边扬起脸一边抬眸向上看,长得过分的睫毛一闪一闪,黑曜石般的眸子含着促狭笑意。
元素化。
魔化。
这些力量都会让人类的身体机能彻底改变,当人彻底掌握这些能力之后,基本上也意味着不会再衰老。
面前的人也被定格在风华正茂的年纪。
她显然也是盛装出席了晚宴,身上那条长裙剪裁贴合、面料是寸缕寸金的银竹纱,缠丝金晶拧出藤蔓和花茎,从胸口蜿蜒而下,勾勒着精瘦的腰线。
裙摆泛着层层银白的流光,宛如在粼粼涟漪里碎裂的月华。
如果只看打扮的话,或许没人能猜到她的职业。
不过,就像隔壁宴会厅里那一群盛装精妆的男男女女们一样,外在的装饰掩盖不住内里的气质。
那种令人羡慕的自由恣意、以及隐藏在看似无害的随性下,历经腥风血雨、在生杀予夺中打磨出的坚骨。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要给我介绍你的兄弟和妹妹。”
雇佣兵笑着问道,“现在你又改主意,准备亲身上阵了吗?”
“唔。”
安柏不置可否地伸手按上她的肩膀,视线落在那张俊俏精致的脸庞上。
后者耳边碎发散落几缕,晃晃悠悠地飘动着,拂过那对闪闪发亮的耳坠。
光泽迷离的琥珀吊珠,饱满浓艳的红,在镶满钻石的叶片下,宛如一颗颗成熟欲滴的浆果。
“咦?”
苏璇忽然也小小的惊叹了一声,“我们是心有灵犀吗?”
她刚刚看到安柏脸侧的发丝间闪过一抹红,于是也伸出手,轻轻撩起后者耳边卷曲的发丝。
安柏一动不动任她施为。
于是,苏璇也看到一对光辉灼灼的血珀耳坠,它们被镶嵌在玫瑰金链条上,红得如血如火,甚至还隐隐散发着热意。
“目前看来只有这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安柏笑着说道。
然后,他的外套衣领被人拽住,对方用一种随时都能挣脱的轻柔力度,迫使他低头。
“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呢。”
年轻的雇佣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为什么改了记主意?”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被拒绝。”
安柏柔声说道,同时握住了横在胸前的手腕,却没有要拉开的意思,“那时候你看上去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苏璇:“……”
这说得半点不错。
那会儿她满脑子都是任务和队友。
她一边想着如何做好而不搞砸任务,一边想着队友各种莫名其妙的表现,以及队友真是个脑残。
现在这些东西都没了。
她有钱有名最重要的是有实力,而且先前发生过的某些事,也让她对自己的力量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
否则她可能还以为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流高手,而并非是距离顶尖强者只有一步两步之遥的存在。
苏璇沉默了两秒,“那个时候你就有这种想法了吗?”
“有一点。”
安柏微微一笑,“你也是我不熟悉又很喜欢的类型。”
苏璇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知道我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
安柏抬起她的手轻轻吻上指尖,“我有说错吗?”
苏璇轻笑一声。
确实没错。
除了对方本身的条件优越之外,他们对彼此的好感和需求大概都来自于那种不熟悉,社会地位,成长经历,性格方面的某些反差等等。
以及最重要的,他们都清楚对方不是沾上就甩不掉的人。
所以接下来应该就是成年人的时间了。
但苏璇没有立刻动作。
她陷入了思考之中。
过了一会儿,当安柏询问的时候,她摸了摸面前男人的脸颊,“…………我只是忽然觉得,我好像真的应该感谢露比。”
至于应不应该感谢秦枭,考虑到因为他才是导致这一切的根本原因,自己跑掉还导致她暴露了能力,真的不提也罢。
当然,她一直感谢他对自己的所有帮助,以及给自己提供的所有的机会。
但她觉得自己做的也够多了。
再说,如果真的一直和他在一起,她说不定下辈子才能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强。
而且说起感谢露比,也主要是因为露比没有用船员威胁她——“赢了就放人”这种最多算是条件,“你不交待真相我就杀了他们”才算是威胁。
同时,露比和她进行了相对公平的一对一决斗,而且没有想要杀她泄愤,也没有毁诺。
苏璇并不会有什么“那种身份的人理应如此”的观念,位高权重但是人品低劣的家伙可不要太多。
苏璇:“虽然是你让我意识到自己变成了高手,但自从和她干了一架之后,一切才开始真正不一样了。”
她也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向露比发起挑战了。
有人想要和绝世高手过招以获得新的领悟。
但必然还有人是想借此扬名,因此才光明正大地邀战,甚至不惜拉上亲朋好友远远围观。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除了丢人丢得更厉害之外,基本上也没什么意义了。
不过,自己和露比那记一战几乎只有瑰石集团内部人员,而且后面的战斗甚至没有第三个观众——
但这场战斗的结果还是传扬出去,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所以可想而知,那些想要出名的人,其实并没有打错主意,只是他们实力不够运气欠佳罢了。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