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海岸上只有循循的浪涛,哗啦,哗啦,一遍又一遍。
金黄色的沙滩上,留下一排脚印,脚印的尽头,是个女人。
她抱着怀中的孩子,孩子睡的很惬意,而妈妈的手臂已经抱的有点酸了。
连夜的逃命,分娩,再加上两顿没吃饭,已经很虚弱了。
她的头发耷拉在额头上,被汗水贴住,一步一个脚印。
她并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里,所步行的方向,是为了规避身后的匪徒,她一直在朝东边走去。
村庄中,一只手爬出了古井。
“啊~!”
阿克里特的左手使不上劲,他双脚踩着边缘,背后绳子晃动,用力一顶,这才让整个右手的手肘全部放在了井口的边缘。
“呼,呼,呼。”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右脚抬起来,试图去勾。
哗,左脚踩着的井壁一滑,一个身影瞬间落下,噗通一声巨响,阿克里特再度落入了水中。
“啊!!”阿克里特愤怒的拍打着水,身上所剩的力气已经不多。
休息了很久,他将剑丢弃,右手拽着绳子,左手搭着,双腿分左右踩在井壁,再次爬了上去。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那么倒霉。
还好之前希奥埃洛斯在后台该给他们升级的,全部升级了。
属性的提升,带来力量的增长,让他逃出生天有了可能。
咚,阿克里特整个人倒在地上,水和尘土搅拌在一起,化成泥沾在他的头发和衣服上。
“呼,现在,呼,什么情况了?呼。”
阿克里特打量着四周,快速站了起来,村庄到处是被大火侵袭后的断壁残垣。
“还有人吗?!”
村庄的死寂,让他不再保有任何希望,他急匆匆地来到土坡下。
那里被他埋着的铠甲和武器还在。
掀开干枯的树叶,一套马其顿战团禁军甲,两柄长剑被佩戴在了左腰和后背。
红底金鹰的筝形盾背负在了背上,三米的长枪握在手上,后腰是4根短标枪。
“帕特丽莎!”阿克里特心中念叨着,再度返回村庄搜寻可能的踪迹。
西边有大量的马蹄,东边是阿克里特让帕特丽莎逃跑的方向。
这里的足迹很复杂,阿克里特找了很久,前三个踪迹找到的,是几句烧焦的尸体,其他的脚步和马蹄混合,应该不是目标。
有一条单独的脚印,从畜栏走向大山。
阿克里特蹲了下来:“脚印很小,是女人。深度和男士的差不多,比女性的脚步要深。”
几处证据的搜查,让阿克里特大致判断出了哪个才是帕特丽莎的脚印。
他沿着脚步,跟了上去。
脚步进了山,有很多的处落叶被拨弄的痕迹,还有沾着泥土的树叶。
有些新鲜的小草,很明显有被踩踏的压痕,还有些地方明显有长达50厘米的轨迹,那应该是目标在这里打滑了。
山林里的小树有被用手抓过的痕迹,树身上的苔藓被抓落,留下一个手印。
阿克里特将长枪作为拐杖,庞大的体力和最近在村庄修养过的精神支撑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去。
翻过山,面前是一片海,空旷的下坡,海岸边有着未消失的足迹。
“帕特丽莎!”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将盾牌放在低山,一屁股坐在盾牌上,瞬间滑落到了沙滩之上。
脚步顺着海边,一直通向岸边的洞窟。
阿克里特靠近,那地上全是血迹,还有分娩后的其他东西,嗡嗡的苍蝇盘旋在这里,已经开始有腐臭味了。
“竟然已经生了?她到底去了哪里?必须尽快找到!不惜一切代价!”
说着他小跑了起来,往更东边而去。
还好今天没有下雨,所有踪迹没有被冲散。他这一追一直追到格伊尼克,这个小渔村的外,那里正发生着一场战斗。
“驾!”“驾!”“哈!”
四名起手从安塔利亚追来,他们要追的,是一名穷凶极恶,恶贯满盈,走到路边连狗都要给一巴掌的狠人。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皮洛士·斯巴达西特,辛梅利亚-博斯普鲁斯人,是个没落贵族。
他本来来到帝国寻求荣誉,寻求复兴家族的机会,然而在帝国军的营帐下,见过了太多不堪的东西。
纵兵劫掠都已经不算是犯罪了,这叫“例钱”,是应该的。
杀人,防火,强奸这才是小罪。
这不是常态,但是很不幸,他所参与的就是这样的一支部队。
在击败罗曼努斯四世的胜利前夕,皮洛士忍不了了,他在一次营帐的聚餐中,先是用毒酒麻醉了所有参会的中层军官,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的连队长割喉。
他让被掳掠来,充当酒侍的美丽女子亲手杀死了这些动弹不得的罪犯!
然后背上所有的罪名,准备离去。
“皮洛士将军。”女人哭的梨花带泪,跟了上来,然而过度理性的皮洛士只是回头说了一句:“好自为之。”
等到连队发现贵族长官和一种军官遇害的时候,皮洛士早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