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男人也曾不止一次见过那些出于中二期,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莽撞新人,再怎么是个刺头,在医疗室里都要老老实实地被凯龙教训得服服帖帖的,这种现象都已经在他的同事中被称为“医疗部奇景”了。
“织田,你家里的那个新来的孩子近况如何?”坂口安吾喝了一口番茄汁,开口询问。他难得受友人之托,为一个孩子做户籍身份,现在对此有些好奇也是人之常情。
“你是说伏虎吗?”想起那个漂亮又安静、让人非常省心的孩子,织田作之助也有些自豪,“他挺好的,家里的孩子也都非常高兴能有一个哥哥呢,除了幸介大概有些嫉妒大哥的位置被抢走了,但我看得出来那孩子非常喜欢伏虎。”
“也不知道是谁做了噩梦,就擅自跑到别人的床上睡熟了。”想到某天早上再白发少年的被窝里发现睡得正香的幸介,红发男人哭笑不得地补充道。
“果然是小孩子啊。”满脸倦容的青年社畜也绽开一个会心的微笑。
孩子们的这些趣事和纯真的快乐,总能将大人们被生活造就得千疮百孔的心灵短暂地填补,暂时性地忘却长大的烦恼,在孩童身上回望着自己的童年。
“织田先生又收养了其他的孩子吗?”
在吧台后擦拭着酒杯的栗川漱流明知故问地说着,说起来把福龙伏虎的马甲放到织田作家里去之后,他还不曾如何使用过这个马甲的身份。
“是啊,在路边遇见的,似乎是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的孩子,还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我去警署那边询问过,也没有类似的失踪案例,就先麻烦安吾帮他入籍了。”对于栗川漱流,织田作之助没有隐瞒什么,语气轻松地说出自己收养伏虎的经历。
“那应该很不容易吧。”栗川漱流忽然想起来织田作之助似乎还出钱让伏虎去上学了,由于是自己的马甲,他心里不免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种占了人便宜的情绪。
“最近还行,伏虎很懂事的,照顾幸介他们也比我在行,学费基本都是靠他打工赚来的,让我这个监护人也有点愧疚呢。”红发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织田先生也是非常厉害的监护人啊。”
“这我可算不上啊。”织田作之助只当是栗川漱流的一句打趣,好脾气地笑了笑。
红发男人面前的就被只剩下了一层浅薄记酒沫,栗川刚想着为他续杯,就被青年阻止:“不用麻烦了,栗川,我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太晚回去孩子们也要担心我的。”
“对了,酒钱是多少来着的?”
“不用给了,今晚我请客,就当是庆祝织田先生收养了新的孩子吧。”栗川漱流微笑着婉拒了。
“回去的路上还请多加注意安全,最近的横滨不太安全。”坂口安吾对着友人的背影提醒道,作为情报人员,他对于横滨的风吹草动异常敏感。
“知道了,你也一样,安吾。”
太宰治回到他和凯龙同住的公寓的时候,人马怪正在客厅看书。
黄色的台灯给客厅赋予了一种温馨的气息,就好像是在等待他回家一般,让少年的心动摇了一瞬。
“欢迎回来,太宰。”
人马怪深色的手臂向着少年蓬松的发顶压下,在即将完成抚摸的动作时,被黑发少年避开,凯龙的指尖只浅浅地滑过太宰治的几缕发丝。
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烦躁。大该是因为绷带缠绕了一天有些松散了吧,少年为自己的反常找了一个随意的借口,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凯龙被留在原地,心里却没有恼怒,与戒心不强的柯基相比,时刻警惕着陌生人的野猫总归是不能贸然靠近的。能够在这些天里,潜移默化地让它愿意被人类靠近,已经是一种进步了。
感觉太宰似乎长高了一些,也许不久就要上街带他买衣服,人马怪思索着,手上就开始在记事本上规划起行动路线了。
天气有些转凉了,织田作之助在门前朝手心哈了口气,他看到房间的灯光已经熄灭,特地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用钥匙打开房门。
他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踏入房间,却险些给伏虎吓了一跳。
有着满头白色发丝的少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坐着,若不是感觉到了男人的归来,稍微转动了一下脖子,织田作之助可能还真的发现不了他。
“你怎么坐在这里?”红发青年压低了嗓音问道,走进了却发现少年身边还有一个人。
是幸介,正是因为男孩倚靠着伏虎的肩膀睡着了,为了不惊动他,白发少年才在这里默默地坐着。
“不要总是这样太溺爱弟弟妹妹了,伏虎。”
一把抱起幸介,织田作之助面带无奈地对白发少年说着。这个孩子非常喜欢照顾比自己年幼的弟弟妹妹,只是有时候对他们包容到了织田作之助都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就连好脾气如织田,都有生气的时候,伏虎却从来没有对其他小孩子说过重话,就连对最淘气的幸介也没有过,就好像保护幼崽是镌刻在他本能中的一般。
“没有关系的。”少年的声音就像是富有历史厚重感的钟声,即使刻意压低声音,也格外得有辨识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织田作之助感觉工作了一天的疲惫似乎消退了一点,但他没有在意,把孩子们都哄上床才是当务之急记。
在遥远的某个西方国家,一个身披破旧斗篷的流浪幽灵看着手下呈上来的情报喃喃自语:“名叫奥林的项链?”
“行我所愿吗?”志在必得的微笑出现在男人的唇边,“是在横滨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