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说越投机,到最后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
万航重新坐回马车,陪同的兄弟虽毕恭毕敬,却一路无话。
他在暗处下了马车,马车在他身后,辘辘远去。
浣纱河边的人群大都散去,花灯星星点点,散落在宽阔的河面上。
“你!怎么在这儿?”赵泽川跑上前来,气喘吁吁,道:“有没有点纪律性?”
万航不能与他明言,只由着他发泄完不快,才道:“怪我,此地不熟悉,只沿着河岸走了走,就迷失了方向!”
“走吧,妹妹在马车等着了!”他不咸不淡道。
下午刚博取的好感,短暂的变故之后,又在他这里归零了。
真实缘由不能直言相告,万航心虚地跟在他身后,向涌金门西边的柳树下走去。
夜幕四合,飘扬在临安城上空的雪已经停了。
有鸦雀扑棱棱从枝上飞起,惊落一瀑雪星,落入枯丛,了无影踪。
马路上的雪被碾压成泥水,踩在脚下,噗噗地往两侧喷溅。
万航顾不上脏污,紧紧跟上赵泽川的步伐。
坐进马车时,他看到赵静姝的眼睛红红的,似是刚刚哭过。
小翠一脸不悦,伶牙俐齿:“万公子,你也真是的。
我们四人一同出来的,你去往何处,为何不知会一声?
害得我们小姐还以为你被坏人捉了去!”
万航暗道,我是真的被人捉了去,不过不是坏人罢了。
可是,却不能说出口。
他想安慰赵静姝,又顾忌一帘之隔的赵泽川。
只好避重就轻道:“万某给静姝姑娘赔个不是。
我这初来乍到,很是新奇,走着走着,就迷了方向。
兜兜绕绕又寻不到你们,才在马路边站定,等你们寻我。
都是我不好,给姑娘赔罪了!”
说完,他起身作揖,起猛了,一头顶在了车顶边缘,他疼得“哎吆”一声叫。
赵静姝见状破涕为笑,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停止了抽泣。
小翠收起苦大仇深的面容,轻声开解着赵姑娘。
驭马前行的赵泽川听到妹妹的笑声,侧过脸,张张嘴,却没问出口。
从涌金门回清波门,马路上显然空荡了许多。
赵府门前,小厮已经在翘首以待,看到赵泽川的身影,连忙应了上来。
“少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老爷都要差人去寻了!”小厮满脸焦急道。
赵府气派的门楼下,两只红红的灯笼高悬,与角檐上的白雪相映,显得格外醒目,分外喜庆!
四人下了马车,鱼贯而入,赵泽川走在最前面。
赵侍郎站在檐廊下,黑色大氅被风吹得衣角翻飞,他神情严肃,仿佛在期待着发生什么。
万航跟进院子之后,就站定了,与赵煜遥遥对视着,没有多话。
“家宴早该开始了,你们去了何处,要用忒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