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允升嘴唇开开合合,喉咙发出暗哑的声音,将“信仰”俩字模糊地从齿间放了出来。
“大国命运与黎民百姓息息相关,百姓有信仰,国家才会更加强大。星星之火亦可成燎原之势,先生以为如何?”
万航谆谆善诱,希望一步步表述被接受后,再抛出最终所言之事。
先生脸上的表情,在摇摇火光中晦暗不明,手指一拍一拍瞧打着腿膝处,似乎还在玩味“信仰”俩字的深意。
这种观念输入,急是急不来的。
想到不久前,自己也曾在大理寺遭遇一回,蓦然出现在赵府后的几个时辰,似睡似醒间还时常辨不出自己身居何处。
刘允升承受断舌之苦,隐痛感定然不会轻易让他忘却,忘却被迫害的种种情形。
“先生不急着作答,来日方长,晚辈时时叨扰,还望先生莫要嫌弃!”
万航起身,再次施礼。
“对了,在野,先生的药是不是该煎了?”突然想到刚才范荀提起过,“后厨在何处,今日便由我来吧!”
两人跨出正堂,入了院落。
屠术话本不多,此时只留他一人与刘允升,守着似要熄灭的炭火,倒是不自在起来。
“啊”刘允升发出简单的音节,引起了屠术的注意。
他抬眼时,刘允升已经站起,正垂手俯身向他施礼。
看来,那日自己夜探大理寺寻他,令他印象颇深,黑布蒙面都被他认了出来,屠术暗道。
“先生已是我三人的恩师,徒儿营救师父,天经地义,先生不必放在心上。”他缓缓道:“再者,我三人也并非直接施救之人……”
他想到了那个高大魁梧的狱卒,与万航交情匪浅,这次他必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刘允升已经重新落座,两人又陷入沉默,只听到案上的蜡烛爆落了一个灯花。
“在野,照顾先生本是我的责任,此番都转移到你身上,渡之不胜感激,又过意不去!”
万航刚进入院落,被清冷的风吹得一个激灵,他清醒了许多,面上也散去了些许炭火烘烤的燥热。
范荀轻笑出声,道:“先生乃我三人的先生,怎的我就照顾不得?
早就听赵侍郎提起你,果然是个满腹经纶的深沉之人!”
万航不知道范荀的太多信息,史料中查无此人,听他如此评价自己,既忐忑又倍感新鲜。
“明日我们一同置办些家私用具吧!你的家人都居于此处,是不是局促了些?”
万航环顾,这座小院与隔壁陆游家相差无几。
进门就是四方的庭院,一口水井在墙壁一侧,井沿堆砌高处地面少许,井上有遮挡物掩着。
穿过庭院步入正堂,堂屋后侧便是上楼的转梯。
细细数起来,上下两层,用来居住的房间最多四个。
除却范荀和刘允升,再来三四个人便住不下了。
万航抬臂,颠了颠钱袋子,心思一转,有了别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