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着人去置办。哪些地方更为你熟知?
还有,既然做了我赵府门生,那就喊我先生吧,别再大人大人的喊,教人听了生分!”
“是,先生!”万航恭敬道:“保和坊的砖街巷,晚生倒是熟悉些。”
万航也不与他客气,自己从大理寺带出来的钱袋子里,置办个宅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也只能厚着脸皮接受了。
在赵煜眼中,打的却是另一手算盘。
他从户部调取过户籍簿,仅查到一人与万航有关,而那人早已离世多年。
如若身份来历与他所言不差,倒也算是正经人家的子弟,只要自己的女儿不介意,他都能接受。
从他营救“岳飞将军”的谋划来看,论机智谋略,恐怕连自己的儿子赵泽川都不及他。
眼下朝堂乌烟瘴气,秦桧权势滔天,已容不下其他任何声音,眼见这天倾之势越演越烈,连自己都不禁忌惮几分。
万航却在这紧要关头,有心去救刘允升,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只是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否则赵家一门,朝不保夕。
既然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竭力护他就是自己的本分。
赵煜此时并不知万航的疑心病,日渐严重,除了屠术和赵静姝,整个临安,若有第三个能让他信任,那也只能是刘允升了。
屠术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下一瞬就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他看不懂赵煜,此时更看不懂万航。
李宝离去前叮嘱过,凡事挺万航安排就是,只需护他安全。
可是屠术总是忍不住揣摩他的心思,就像上次,知他为刘允升被捕一事忧虑,找了范荀,一同前去营救。
虽未成事,此举却惊动了赵煜,今日才算如了他的愿。
他很难明白,一个人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会引得人人为他奔走,但是此时此刻,事实就是如此。
不由地侧目向他望去。
一袭玄色束腰长衫,头发高束,鼻梁坚挺,那双眼睛看人时总是淡淡的眼神,嘴唇倔强地紧抿。
李宝道他不晓得拳法,而自己与他过招时,分明察觉到他不仅懂,还有些自己从未见过的招术,只是生疏得很。
万航正与赵煜谈着朝堂局势,后者赞许地点头。
“渡之的推理精彩绝伦!不过你说的那位智浃,到底是何许人?”
万航知道的信息也不多,只知道此人曾为岳飞上书喊冤,惹怒了秦桧,并被送入了大理寺,挨了杖刑之后,被送袁州编管。
赵煜并不是鲁莽之人,他从万航的言行中注意到,他所关注之人,不仅个个都与岳飞有关,也皆为秦桧加害之人。
“那么容我些时日……”
赵煜亦不敢把话说满,并非他不想尽力,只是在他看来,并未此类人身上看到任何价值。
文人最是酸腐,大义之前,忽忽悠悠做得出来,但眼下这半壁江山,岂是文人磨磨嘴皮子就能撑得起的、
他赵煜浸淫朝堂并非一日两日,文人骨子里的软筋剔不除,非但不能成事,还会坏事。
秦党惯用威逼利诱之法,文人中,有几个撑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