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何处?”秦伯阳不解地问。
“取我的琴来!”幼幼歪着脑袋答道。
“歌舞即可,那些玩意儿扰的很!”秦伯阳道。
“是!”
幼幼也不坚持,宽阔的广袖一展,回眸一笑,转过身来。
曼妙身姿,或袅娜旋转,或莲步轻移,抬腕掩眉间,朱唇吐字如珠:
“叹人间、恩怨难消。
叶落秋来,花绽春娇。
夜惹谁愁,风凉枕畔,频恨山遥。
数旧梦、催人易老。
过天涯,雨重帆飘。
多事堪劳,唯酒无情,块垒酣浇。”
万航细细听来,竟是一首小词《折桂令》。
她仪态万千,轻盈地挪到万航眼前,轻舒云手,优雅地托起万航手中的酒杯往他唇上送。
那欲说还羞的神色,水色潋滟的眼眸,万航抬眼看去时,只觉呼吸被她倏然夺了去。
下一瞬,一缕幽兰之香直扑入怀,撞的他手中的酒杯差点从手中滑脱。
秦伯阳大手鼓着掌叫好,万航极力调整着呼吸的节拍,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撑起。
幼幼向他微微一笑,接过秦伯阳递过来的酒杯,一杯杯敬向万航。
万航也不推拒,尽数饮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间,才发现自己已经坐进马车里。
他掀起车帘往外望去时,恰好发现此时刚巧路过清波门,赵府的漆门在夜色中闪着光亮。
似是赵泽川从任上回来,小厮接过马疆,听他交代着什么。
屠术和范荀急匆匆从赵府出来,被赵泽川拦了下来,三人短暂地交流后,又一同跨进了府门。
这是何意,难不成他们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去处?
他心慌了,喝花酒喝到现在,竟然全然不记得回府送信这事。
然而,眼下他还不能完全暴露自己与赵府的关系,如若要扶游去赵府,等于昭告天下,自己是赵侍郎的门生。
这好巧不巧地,将离未离之时,就被秦伯阳抓去喝花酒。
这马车摇摇,带自己去往何处,尚不可知。
浑身酸软,尝试着站起来都不成,这下真糟了!
他抬手敲了敲车厢,小厮探进头来,道:“公子醒了,马上就要到了,公子莫急!”
“去何处?”
万航辨出这小厮眼生,并不是秦伯阳身边的扶游。
“风雅阁啊!”
嚯!这秦公子,今夜不把自己拖下水是绝对不会罢休啊!
他再次撩起车窗帘,向外看去时,赵府门前一个人影也不见了,他叹了口气。
自从上次在庆丰面馆,惹赵静姝不高兴,还未与她解释过,假如这次自己被人从风雅阁拎出来,那可真是百口难辩了。
一方是非“攀”不可的高枝,另一边是心仪的女子……
在辘辘的马车声中,如两只轻重不一的拳头交替地捶打在他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