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航心口被堵的难受,频频皱眉。
听他言语中针锋相对,才想起之前在赵府门楼,屠术与他起过冲突。
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这“空头冤家”,没来由地把脾气往自己身上撒,万航哭笑不得。
他淡淡道:“并非如赵司狱所言,万某只是大理寺杂役……”
话音未落,赵玉川拊掌大笑,那笑声如秦伯阳昨夜在聚景楼的如出一辙。
万航揉揉鼻子,暗暗翻了个白眼。
“万航啊万航,亏你在赵府出出进进几日,我那伯父就没为你牵线搭桥吗?”
他笑得前仰后合,一时间竟然停不下来,抬袖在眼角处擦了又擦。
“赵司狱广结人缘,万某自是比不过,不过这人各有志,万某只想为朝廷……”
他说到这里,想起昨夜引发秦伯阳二次爆笑如雷的话语,就截住了话头,不再往下说。
赵玉川得意至极,大掌一拍,拍在了万航的背后。
他本就极力忍耐,后心处被狠劲一拍,呕肠刮肚,喉头难忍,一侧身,哇地一声,吐在了赵玉川的新袍上。
事发突然,此等变故谁都没料到!
噎喉之物尽数吐出,呼吸顺畅了许多。
万航拍着胸口,尴尬地盯着那暗褐色袍上的污秽,转向赵玉川那气得发紫的脸,不停地道歉。
赵玉川气得直跳脚,“你这病秧子书生,我招你惹你了,你吐就吐,吐我身上,分明是故意的!”
“万某并非有意,还望赵司狱见谅,我可以为你洗净……”
被连连推搡,万航力不及他,倒退到石兽的石垛上,退无可退。
“我这身可是官袍,第一天穿就被你糟蹋了!”
赵玉川不依不饶,拳头高高举起,眼见就要砸下来。
万航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抵挡,那拳头迟迟没有落下,只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赵司狱,这里可是大理寺,此举可能污了赵司狱的清誉!”
魁伟的身材往身边一站,赵玉川气势就弱了三分,握拳的手腕被钳住,拉了几回才抽回。
他揉着手腕,恼怒地道:“你是什么人,管我作甚!”
隗顺恭身施礼道:“回赵司狱,我是大理寺狱卒,隗顺!”
“狱卒?杂役……大理寺一个个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赵玉川斜睨隗顺道:“浣洗房在何处?速带我去!”
“还有你,回头再找你算账!”他恶狠狠地指着万航。
万航此时已将手臂放下,斜倚在石兽上,看向一身青色袍服的隗顺。
跟在他身后的隗顺起初并未留意他,擦肩而过,不经意间瞥见他时,嘴巴微张,脚步便顿下了。
“还不快点!”
千言万语都汇在眼神中,短暂地交流后,隗顺摇摇头,继续赵玉川。
万航走进大理寺的时候,接待他的是胖狱卒赵虎。
这个赵虎,他见过。
那日隐在黑暗处,赵煜曾与他攀谈转移他的视线,为隗顺指出藏棺地点打掩护。
虽是无心之功,但万航依旧记得。
见到万航,他面色如常,他甩着浑身的软肉,转身往监狱深处走去。
“你的活,就是给这些人送些吃食,另外负责这个区域的洒扫”赵虎站在长廊一头,抬手往里一指。
又道:“有时候,可能还需要你抬尸体……”
仿佛怕吓到他,说到这里,刻意停下,转过脸端详万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