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先拿起小白瓶,拧开红盖,往那伤处倾倒,直到伤处覆上一层白,才停手。
“伯阳兄,我何时身子骨弱了?”万航无力地辩驳道,“我那不过是受惊吓过度而已……”
万航被他的揶揄之语刺激到,用力撑着桌沿,消化药物接触伤口的刺痛感,这种漫无边际的不知何时停止的痛楚可真不好受!
“受惊过度?”
从二人进屋前,王继先除却向秦伯阳点头致意,就一直没拿正眼瞧过万航,此时听到“惊吓”二字,却有些反应过度了。
秦伯阳不知道他为何对“惊吓”二字如此敏感,万航却是知道的比谁都清楚,淡定地对上王继先打量过来的眼神。
“也不是什么严重的惊吓,不过是一觉醒来,发现被人挟持而已!”
万航长叹一口气,萎靡道:“受此一吓,我只怕自己落下病根,此后能不能举……”
说到此处,做出一副自觉失言的样子,堆起笑意往身后的幼幼斜睨过去。
王继先扬起下巴,眼睑下垂,嘴角微勾,似是对万航所言之事了然于胸,慢慢点头。
他示意幼幼帮忙抬起万航的手臂,自己拿起一卷纱布,扯出一头压在伤口边缘,绕过腋下,再缠压回来,如此反复三圈,拿剪刀剪断,把纱布这端掖住固定。
王继先刚要直起腰身,秦伯阳指着袖管处的另一条破口道:
“王医师,他这边还有伤口,也请一并处理了吧!”
王继先小心翼翼地撕扯那道伤处的衣衫,伤口和衣衫已被血液黏连在一起,拉扯几下后,丝毫没有分开的意思。
“这位公子真是耐得住疼,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疼晕过去几回了!”
万航也分辨不出他是有意为之,还是处理流程本就如此,总之他觉得这种程度的痛自己还能忍,暗叹古人没见识。
在现世中,有人头顶砍刀独自步行去就诊,有人被炸到肠穿肚烂依然屹立不倒……想着想着,勇气大盛,一时竟有些难以自抑。
幼幼看着王继先拉扯衣衫的动作,秀眉蹙起,贝齿咬唇,唇色都淡了几分。
万航感受到她小手传来的压力,又窥见她那副代己受过的模样,心一横,冲王继先说道:
“王医师,还是我来吧!”
说完,就挡开他的手,捏住破损处,猛力向上一扯,随着他口齿间嘶地一声,新的血渍在玉色衣袖上晕染开来。
“……这位公子,我只是想断断伤口的角度……蘸湿衣衫,自然就脱离开来,你何必如此自苦?”
王继先手把剪刀,叹息摇头,怜悯地望着他。
万航听他一说,心里冷了半截!
老天爷嘞,幸好自己抖机灵抖得及时,只要用心观察,就不难发现,这伤口就是自己的右手干的。
哪个劫匪砍人会从背后抱着人质往他手臂上划拉,又不是抹脖子!
万航苦着脸道:“王医师,这个……都怪我意会错了!”